言家财大势大,不论他怎么惹事,基本上没有摆平不了的事,若真不在意你,那么不管怎么做贱自己,父亲完全可以对他视而不见……
到此,他真的不敢再想下去了,那只会让他更无地自容。
江牧华进门的时候,隽颢正把头蒙在被子里,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习惯蒙着头睡觉了,但看到这不健康的睡姿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掀开被子。
陷入自惭形秽中,不可自拔的人惊得猛掀开来,在看到是江牧华后,才吐出口气,抱怨道:「你跟史人久了,连动作都要跟他一样,想吓死人呀!」
「言大总裁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而且我敲了门,是你没听见,警戒心降低了吧!」
「深山野岭的有什么好警戒。」隽颢在嘴里咕哝着。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还警戒什么,如果有人现在想砍他,那倒还省事。
江牧华不想和他做无意义地争辩,直言道:「伯父让我过来看看你,听说你昨晚呼吸窘迫的症状又发作了?」
江牧华靠坐到他床边,才伸出手,就被隽颢一手拦下,「我好的很,没什么好看的,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吧。」
江牧华猜想大概也是这等原因,但一大早就被两老严刑拷问过的他哪敢等闲视之,「我爸指派我来的,要没查清楚,被他发现了,我这条命就搭在你身上了。」
隽颢这一听,在心中嘲笑他正经八百,一只手搁到脑后,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额头上,「37.5度,正常,PASS。」
接着又把他的手放到他胸口,「心跳正常,PASS。」
「还欠什么?哦脉搏……」隽颢不改瞎闹本性,江牧华狠狠瞪他一眼,接着没好气地赏了他一掌红烧肉,直打在他腿上。
啪地一声,好大一个声响,毫无预警地被来这么一下,隽颢连喊疼都省了,痛到说不出话。
「你不是皮厚,干嘛装疼。」
「皮再厚,不也是肉做的。」看着瞬间肿高的手印,隽颢后悔不该闹他。
「是肉做的吗?我缝它的时候,看你也没吭过,还以为是假皮。」说着,还伸出指头硬戳它两下。
这纯粹是两人耍嘴皮子的对话,但也只有江牧华这个老实人,隽颢心情不好时,会闹着他玩,就这点江牧华也是心知肚明的。
「要吭,那也得吭了有用才行呀,就算我喊痛,你还不是照缝,吭有用吗?」
看着腿上几乎辩不清的疤痕,江牧华负气道:「吭是没用,但也没看你多宝贝啊。」
「你又知道我不宝贝它了,我小心翼翼的时候,你们谁看见了。」
「你小心翼翼!!哈哈!!」隽颢突来一句小心翼翼不知怎么地刚好戳到牧华笑点,乐得他仰头大笑,「哈哈!小心翼翼!!哈哈!!你那还真叫小心翼翼!!你要是小心翼翼,伯父用的着绑着你吗?哈哈!」
「瞧你笑的,看我被绑着,兄弟你倒是很开心呀!」很久没有聊起过去的荒唐事,隽颢回忆着以前捣蛋的事蹟,跟著笑了起來。
「开心?!你只是被绑着,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当大爷,七八个人佣人伺候你吃穿,我们可是在外头跪着,风吹雨淋,还挨饿受冻耶」
「哈!你说的是我们抓蛇那次吗?」隽颢想着事实似乎是如此,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不是那一次,那次倒是没有,那次连大人们都吓呆了,根本没有人管得上处罚我们。」
「哦?!我只记得上了救护车,之后的事全没印象了。」隽颢回想着。
「那当然,你才四岁,后来缝合完,人也晕了,整整高烧昏迷了一天一夜,哪还能记得什么……可我却印象深刻……」
江牧华顿了一下,像在回忆当时的情景,缓缓说道:「……那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血,我急着拿开缠在你脚上的铁丝,手上也割了好几道,便跟着你去了医院,包扎完在手术室外等,结果,你才进去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医院里各科长突然全被紧急召进手术室,听大人们说你对麻醉药过敏休克了,当时我以为你快死了,心里难受………趁大人们没注意到我,偷偷溜进手术室,看他们用上各种药都没效,最后电击……」
「伯父坐在你不远处,脸色跟躺在床上的你一样苍白,后来,再缝合的时候,护士没有清场,我就躲在屏风后面看完整个过程,当时我真佩服你那么能忍,我光是看都觉得痛,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在你晕过去后,伯父竟抱着你哭了……」
「……我以为像他那样的强人是不会哭的……当场很多人也跟着他流泪……」
隽颢在听到江牧华说父亲抱着他哭了之后,神魂又抽离了一次,真觉得他这辈子真的再没脸站在父亲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