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理寺出来的马车缓缓而行,往城北的开宝寺而去。35xs
七年前,也是这条路,在开宝寺见到苏瞻和十七娘,还有心心念念放不下的阿昉。那时候的自己,尚有几分伤春悲秋之情,听到程氏说起他娶新妇心中不免酸涩。时隔七年,旧路重行,所思所想早已天壤之别。
九娘轻轻掀起车帘,马车已上了广备桥。碧云天上,群雁正呈一个大字往南飞。远处堤岸边,枫叶已层染,过不了多久满阶红叶暮,这冉冉秋光再也留不住了。若能在叶落之前能拿下洛阳,明年开春赵栩定能扫平契丹和女真班师还朝。
禅院如旧,昔日的小沙弥已经做了知客僧,树下的秋千早已不见,秋蝉扯着嗓子做最后的大鸣大放,廊下几盆菊花只剩了零丁的花瓣倔强地不肯凋落,浓浓的檀香味从大殿传了出来。
九娘进了大殿,给高似上了香,默默祝祷了片刻,给他点了一盏长明灯。转眼一月已过,高似无国无家,无父母妻儿,甚至连一个知交好友都无,却有那样一片深情,敢将性命交付,这般脱离无边苦海,他也算得偿所愿。
大殿外传来说话声,九娘回过头,日光将大殿门槛外照得透亮,上方禅院的方丈正和苏瞻叙旧。惜兰守在门槛内,似乎要上前阻拦苏瞻入内。
九娘看到苏瞻手中的几卷经书,轻声道:“不用拦。35xs”她来此地一半是为了见苏瞻。
苏瞻淡淡看了惜兰一眼,对方丈拱了拱手,抬脚进了大殿。
九娘微微屈膝福了一福:“表舅万福。”
苏瞻看了她一眼,略抬了抬手:“原来是你在这里。”九娘点了点头,侧身让了开来。
苏瞻慢慢走到高似牌位前,静立了片刻,将手中经书放了上去,也未拈香,长叹了一声,转身便走。
“张蕊珠杀了太皇太后,表舅还要为她自请前往洛阳劝降么?”
苏瞻停了下来,片刻后慢慢转过身,视线从九娘脸上移到高似牌位上,平静的神情看起来没有任何波动。他一得到张子厚有意将他外放去儋州的消息,便立刻上书自请前往洛阳劝降。果然朝中为他鸣不平之声日盛,御史台已有两位御史上书弹劾张子厚公器私用气量狭窄。
“苏某家事,不劳皇后费心。”
这句话语气温和,却将舅甥关系撇开了。
九娘摇了摇头:“张氏乃赵棣妾侍,阮玉郎帮凶,早已不是家宅之事,乃洛阳汴京之战,六郎和赵棣之争,表舅为何执迷不悟?二舅舅仕途顺畅,阿昉表哥也刚刚入仕,苏家蒸蒸日上,若因表舅执念连累了他们,岂不可惜?若表舅意图借此打击张子厚,只怕也会徒劳无功。35xs”
苏瞻双目微微眯了起来,点了点头:“贬我去儋州是你的计谋?为的是好让我远离洛阳和汴京,最好死在那蛮夷之地?”他朝九娘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这等借刀杀人之计,真是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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