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有价值?”
“走在大街上,看到别人都在用你做出来的东西就算啊。回姐不是说你以前在美鲜,手机上那个,你看到人人都在用是不是很高兴。
我也想去,可惜进去拿不到这的高工资,赵姐那边快点就好了,那个草莓我就很喜欢。”
她到底想起了点啥,问:“你叫我出来没别的事吗,不能是为了和我闲聊吧,先说我不找男朋友的,反正不可能找你的。”
这话说的再和气,仍然显得刺耳,他到目前为止,对咎因没表现出半点意思,性幻想对象都没考虑过。
但她说不可能,就好像一个你压根看不上的夜叉来面前说,你千万别喜欢我,我和你不可能,攻击性有点太强烈了。
凌壹咬着牙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平静点:“我就是想跟你讨论下有关公司的问题,我说了,办公室有监控不方便。
现在我已经明白了,你对监控无所谓,你对我有很大意见吗?啥叫不可能是我。”
咎因笑道:“那没事了,公司有问题可以讨论啊,随便聊,我对你没意见,是我爸爸好以前,我不想任何人来分担我的家庭生活。
除非........”她垂下目光,自己也在遐想。
“除非世界首富,百无禁忌是吧。”凌壹打断道:“走了,回去了。我就是想问你怎么看老板,估计你看都没看。”
他能猜到她的择偶标准,大概就是她自成一脉的人生观里,可以主动给她一切所需,而她能花的心安理得,自己这个经济水平,难入她的眼。
没有任何沟通价值了,交给杨回去哄,日子就先这么凑活着。
咎因蹙眉佯装生气道:“啥我没看,老板很好啊,还要怎么看。”
凌壹起身走在前头,俩人出了饭店门往天方大厦方向走,地下商城里走几步就是奶茶店。
他不想殷勤,也不知道咎因的口味爱好,只是完美强迫症使然,觉得饭后该来杯饮料,以及无端记起了杨回点单的习惯,包括带给咎因那杯多冰少糖。
避免误会,“你喝点什么?”凌壹老实问,特别说了句:“我付钱。”
“芝芝莓莓,多冰少糖。”咎因笑着道。两人候在奶茶档口等,她在碎碎念未完结的话题:“偶尔也会想谈恋爱。”
“大姐,我是单身主义者,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凌壹赶紧道,他不想这么伤人,但咎因这话吓的他只想快点把那杯奶茶单取消掉,唯恐刷高她的好感值。
“谁说你啦”咎因道:“随口感慨一下,你这话好像我要贴着你一样。”
她忍不住笑:““放心啦,我顶多吃你两顿饭,不收礼的。万一哪天你往回要,我得还。”
还不还的不怕,他是绝对不可能送,接过店员递过来的奶茶,两人往回走。
信息茧房堆出来性别对立,贫富差距,让金钱纠葛有些妖魔化,重灾区就在不穷不富的人群里。
一如凌壹这种,和杨回来往下意识觉得自己要表现得体,免得让她以为自己在占便宜。和咎因吃顿饭,又觉得她该表现得体,不要占别人便宜。
生来有某种圈套,规划住一言一行,他压抑隐忍,所以不爽旁人如何自在。
像极了古代的七品芝麻小官,见了上层下意识觉得自个儿低了一等,遇到平民经过,便嫌弃厌恶那厮不懂礼数,怎么不赶紧给自个儿跪一跪。
甚至都没去多思量下,咎因从来没有暗示明示要过啥,连吃顿饭都要特别交代吃普通的。杨回如何全包,几百万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个钢镚。
“做人简单一点也很好啊。”咎因喝了一口饮料,笑道。
“嗯。”他随口附和,把自己摆在无能者的位置上,不劳又不忧,是挺简单。
这话说出来就不好收场了,只能暗中腹诽一句,毕竟能心安理承认无能也不容易,也许这是一种摆烂手段?
咎因一成不变的软声软气在说闲话,仍然满怀希望可以做出某样成果让她觉得还算美好的世界更美好点,再没提起过她的恋爱观。
十几年照顾一个高位瘫痪者,个中痛苦艰难,无法形容。
任何没经历过的人,不可能知道要面临什么,也不会知道进入自己的家庭会对人生造成什么影响。
她是清醒可以预料后果的那个,所以她不能把选择权交给别人,即使自己很多时候在畏惧某种惨淡结局。
爸爸一辈子躺着偏偏还长命百岁,她要错过大半人生。
天方大厦正门电梯不能直达办公室,要穿越长长楼道走会客厅过去。
奶茶杯壁上凝结了一层细碎水汽,往手心掌纹里浸润。“谢啦谢啦,超喜欢。”快进门时,咎因笑着晃了晃手上杯子,一身文秀气里游逸出稍许活泼。
只片刻,便消散于眉间,浮出温柔慈悲看着凌壹道:“感觉你总是压力很大哦,为什么呢?”
“我一点压力也没有啊,”凌壹笑道,他的人生正在起飞状态。
“那进去啦。”
凌壹点头,看着人进去,垂头跟着往里走。
他当然认可咎因的逻辑很自洽,然而再诚恳动人,她是既得利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