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大人留步。”
刘璋喊了一句,朝着荀攸快步追来。
荀攸停下脚步,看到刘璋向自己跑来,有些疑惑。
“刘校尉?”
“正是在下。”
荀攸看着气喘吁吁的刘璋问道:
“刘校尉来找大将军?”
“不是。”
刘璋摇了摇头。
“我从大将军府出来之后,便在此等候荀大人。”
“刘校尉找在下何事?”
荀攸十分不理解刘璋为何对自己这个小小的黄门侍郎如此上心。
“荀大人早上吃饭了吗?”
刘璋没有直说自己的目的,他需要找个地方和荀攸慢慢聊。
“大将军急招,就没来得及吃。”
太好了!刘璋心中一喜。
“在下也没有吃饭,能否邀请荀大人一起?”
“请荀大人不要拒绝!”
荀攸刘璋真诚的眼神,冻得通红的脸,便答应下来。
刘璋找了一家酒馆,要了包间,他要向荀攸好好请教一下。
酒菜上齐之后,刘璋端起酒杯,向荀攸敬酒。
“多谢荀大人。”
“刘校尉请攸吃饭,该是攸谢才是。”
荀攸同样举起酒杯,二人一饮而尽。
“在下与荀大人一见如故,如荀大人不弃,我二人兄弟相称,如何?”
刘璋一边给荀攸倒酒一边套近乎。荀攸笑了笑,委婉地拒绝。
“刘校尉乃汉室宗亲,又是大儒郑玄先生弟子,年纪轻轻便担任校尉之职,前途不可限量!攸又怎敢高攀。”
“荀大人莫非看不起在下?”
刘璋把手僵在半空,认真的看向荀攸。
荀攸更是好奇刘璋到底有什么目的,只能先答应他。
“也罢,既然刘贤弟不弃,我等日后便兄弟相称。贤弟请”
“荀兄请。”
刘璋这才开怀大笑,二人一饮而尽,刘璋继续帮荀攸倒酒。
“弟不日便出战颍川,不知兄有何教我?”
“此等军国大事,愚兄怎敢乱说!”
刘璋对荀攸的回答没有意外,他就是这么个外愚内智之人。
“还请荀兄不吝赐教!”
看着刘璋恭敬的神情,荀攸也不好再推脱,便开口问道:
“贤弟觉得朝廷三路大军如何?”
“皇甫嵩三人虽是当世名将,但西园将士久疏战阵。据弟所知,三位中郎将每人兵不满万!”
“黄巾虽是暴民组成,但张角策划多年,如今虽是仓促起事,也不可小觑!”
“黄巾军至少数十万人,而官军只有不到万人!数千正义之师怎敌数十万残暴之众啊!”
荀攸赞许的看了一眼刘璋,没想到他看的还挺透彻。
“贤弟既知难敌,为何还要自投罗网?”
刘璋猛地喝了一杯酒,大声道:
“我身为高祖子孙,如今大汉遭难,纵是粉身碎骨,也不能退缩!”
“贤弟高义,不愧为汉室宗亲。”
荀攸敬了刘璋一杯。
刘璋看向荀攸,诚恳地说道:
“我知兄有大才,必有教于我。”
荀攸正了正身形,对刘璋道:
“黄巾军虽势大,却有诸多破绽。朝廷大军兵少,前期或许艰难,但终能战胜黄巾。原因有三。”
“一是黄巾被弟揭发,仓促起事,准备必然不足。”
“二是黄巾军只知焚烧官府,抢夺府库,携裹百姓。此无异于强盗。黄巾人数众多,每人钱粮消耗巨大,抢掠府库只能维持一二,最终还是会抢夺无辜百姓。从而渐渐失去民心。”
“三是朝廷大军虽少,但占据主要道路,可全国补充兵员。各州郡就地补给,而且各地士族豪强不会任由黄巾军抢掠,必然奋起反抗。”
“如此黄巾军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占,如何不败。以愚兄之见,至多一年,就可平息。”
荀攸说的有多么风轻云淡,刘璋内心就有多少怒涛波浪。
刘璋真是服了,他查阅了无数资料,以后世二千多年的历史经验才总结出来的结论,被荀攸未卜先知了。
如今黄巾才造反一个月,荀攸就分析透彻。当真是算无遗策。无愧谋主之名。
“莫非贤弟不认可愚兄所言?”
看着刘璋哭笑不得的样子,荀攸还以为刘璋有别的看法。
刘璋把头摇的飞快,嘴里一直说着没有没有。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兄所言令弟茅塞顿开!”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马屁精任何时候都少不了!
荀攸被夸的也是飘飘然,脸色微红,嘴角挂着微笑。
“如此弟该如何行事?”
刘璋见荀攸心情不错,接着发问。
“如今黄巾正在势头,不可与之硬碰。只需拖住黄巾,时间一长,必会露出破绽。找准机会,务必致命一击。”
“若无时机,可与大军汇合,坚守不出。”
“多谢荀兄教诲!”
刘璋庆幸自己冻了两个时辰等到了荀攸,能真正见识这个人的恐怖。
二人又从军势聊到朝堂,朝堂聊到历史,历史聊到文学。可称得上一见如故。
时间飞快,到了分别的时候。
刘璋率先拱手致谢,一脸真诚的看着荀攸。
“多谢兄长今日教诲,弟铭记于心。”
“贤弟客气,领兵作战切记不可心急,一定要稳妥行事!愚兄在雒阳等待贤弟凯旋。”
刘璋哈哈一笑:“兄长放心,弟必不负兄长所望!”
两人相视大笑,相交虽短,却酒逢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