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听到冯紫英和门外晴雯说话时,沈宜修就下意识的想要赶紧躲回床头坐好,但是她发现对方的脚步声似乎在门口停了下来,好奇心又让她忍不住停住脚步在门口,想要听一听丈夫和晴雯的对话。
倒不是有多么嫉妒晴雯,对方能把晴雯送到自己这里,本身也就是对自己的信任和尊重,沈宜修觉得自己应当对得起这份信任和尊重。
无论丈夫多么宠爱这个女子,她也只是一个丫鬟,就算是日后当了通房丫头,那也得看能不能生下一男半女才能说得上抬妾。
沈宜修从不认为自己还需要和侍妾、通房丫头之流去争宠吃醋,那太拉低自己的身份了。
就像丈夫婚前在外边养的两个胡女作外室一样,她早就知道,但从不在意,甚至她还打算婚后就主动向丈夫提出可以把这两个胡女接回府上来。
这不是有意显示自己大度,而是真正没有必要,迟早要进屋,何如坦然一些?
丈夫和晴雯的对话简短而让人触动,也难怪丈夫如此喜欢和这个丫头。
在昨日化妆修眉前母亲便专门拿了几本画册话本与自己,叮嘱自己抓紧时间看一看,然后又叮嘱自己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加上府里的嬷嬷们又在耳边说了许多,直把沈宜修羞得昨日都没有睡好。
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中,沈宜修慢慢酥软下来,只感觉自己的嘴唇似乎都有些隐隐作疼,胡子茬儿摩挲着自己的脸颊微微扎肉,绣袄脱下,里衣解掉,只剩下肚兜,……
“相公,你会待宛君一辈子好么?”
剑及履及之际,羞红了面颊一直闭着眼睛的丽人突然睁开眼睛,注视着冯紫英。
冯紫英一愣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当然!你是我的嫡妻,也是我的挚爱,我们会永世相守,深爱长伴。”
对冯紫英来说,这等话在后世就是简直烂大街的俗套情话,但是在这个时空中,男人是很吝于说情爱这一类的话的,能说得出口的也不过是一些承诺罢了。
沈宜修的突发奇想,其实也不过是情浓意乱之际的她一种呢喃,本来就喜欢诗词歌赋的她这个时候格外感性,没想到却得到了丈夫这般浓情似海的回应。
这一刻沈宜修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迷醉酥麻,不知身处何处,完全忘记了自己可能还面临着林黛玉的挑战,而只愿意享受这最美好的时光。
……
雄鸡报晓将沈宜修从沉睡中惊醒过来,一时间尚未适应过来的她还有些发懵,一直到下身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让她才猛然回忆起昨晚的疯狂。
已为人妇,沈宜修心中默念,想要挣扎起来,却被身后一个雄壮温暖坚实的怀抱搂了过去,“醒了?多休息一会儿吧,还早。”
羞涩、惊喜、心暖,还有某种解脱和轻松,身体一软,微微侧身,强忍住下体的不适,把身体蜷缩入郎君怀中,任凭郎君的手在自己肩头和背上摩挲温存。
这一年来待嫁的日子其实也是一种煎熬,沈宜修很清楚自己的年龄已经严重“超龄”,在这个时代十八岁未嫁便已经很少见了,自己已经年满十九逼近二十,如果不是已经订婚,绝对会在京师城中高门大户中引发讥讽嘲笑。
好在自己订婚对象足以让任何人嫉妒艳羡而闭嘴,小冯修撰的名声在京师城中可以说妇孺皆知。
但是不到最后成婚那一刻,沈宜修始终难以安心,自己这位郎君实在是太能折腾,而且卷起的种种风波又经常和他的婚事牵扯到一起。
沈宜修甚至还听闻如果不是先后和自己与林家女定了亲,据说忠顺王和皇上都有意招为郡马和驸马。
要说皇上找郎君为驸马肯定是夸大其词了,大周惯例,驸马不得担任六部九卿和地方主官,只能在一些清闲衙门里担任虚职,以郎君的前程,如何可能去接受这样一桩看似富贵其实囚笼的婚事,但是郡马却没有这样的限制,而忠顺王也的确和郎君来往密切。
不过这一切也都是市井中闲极无聊者的话语,自然不可能当真。
只不过对于女孩子来说,谁不希望尽早能让自己的终生大事落定。
冯紫英心中同样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悟和触动。
沈宜修不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个女人,香菱和金钏儿,嗯,二尤,恣意享受的同时,冯紫英却并没有一种家的感觉,更有点儿游戏人生的味道。
但是昨晚之后,冯紫英却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一种莫大的责任感笼罩于身,让他竟然有了几分压力。
连带着黛玉、宝钗的面目身影都在脑海中一一掠过,甚至还包括其他几个女孩子,似乎是成为了自己生命中的一份子,自己不能辜负她们,而应当对她们负起责任来了。
或许这就是成家带来的责任感?自己成熟了?
不,应该是自己有了某种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