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干看着?怀昌公,恐怕我们没时间干看着了,努尔哈赤建国,必定要打仗来证明他的英明伟大,否则如何像草原上的蒙古人和海西女真以及朝鲜证明他的天命所归,至此,我们大周和建州女真已经是不死不休之局了。”
“紫英,那依你之见,辽东镇曹文诏能否抵挡得住建州女真?”韩爌忍不住问道。
这群人里边,除了张怀昌外,可能也就只有韩爌略通军务了。
“不好说,但我不太看好。”冯紫英沉吟着道:“家父和我说起过,说李永芳的叛变影响深远,其对辽东镇的情形了如指掌,而且与辽东镇的许多武将和中高级军官也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拉拢、勾连和策反一些人,不是难事儿,如果用得好,可能导致第二个抚顺叛变,亦有可能。”
众人尽皆色变,第二个抚顺叛变?那又是几万人落入建州女真手中,谁还能制?
“可现在要调整辽东镇的人马也不合适,只会白白让努尔哈赤趁机得手。”张怀昌迟疑着道。
“现在当然没法大动,小调整家父走之前就在开始作了,曹文诏也应该延续,但是李永芳在辽东镇几十年,亲朋故旧遍布,一时半刻哪里清理得完?”冯紫英叹气,“而且还得要顾忌到军心士气不能受太大影响,逼急了,原本也许没有打算和建州女真勾搭的,没准儿一狠心就投向那边了,……”
冯紫英的话也让张怀昌深以为然,边镇中这些武将军官,有几个是真正干净的?和这些外族通商贩卖禁运物资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只要大节不亏,打起仗来不至于还记挂着那点儿利益,那就不是问题,但是如果你要死死揪住这些问题不放,那就不好说了。
临清收复的好心情就被张怀昌和冯紫英的对话给破坏无遗,乔应甲、王永光、崔景荣等人都陷入了沉默。
即便是收复了临清,那也只是给京畿百姓带来了一些信心,但是对于朝中的这些人来说,却很清楚,临清收复和山陕乱局相比,仍然不是一个级别的,和努尔哈赤建立后金,厉兵秣马准备南侵相比,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局面依然十分危险。
大周现在仍然是千疮百孔,四处漏风,稍不留意,这艘船恐怕就要搁浅,甚至沉没。
而作为这艘船上的掌舵者,划船者,他们的责任就是要弥补漏洞,掌好方向,让这艘船能稳稳当当地驶出旋涡激流,安全前进。
还是冯紫英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不太中听,主动转开话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努尔哈赤再怎么折腾,他的兵力有限,后勤保障决定了他暂时还只能在辽东边境上折腾,只要我们解决江南问题,便能腾出手来对付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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