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您还在犹豫什么?这不是朝廷早就预料到了的么?”尤世禄不解地问自己兄长,“都到顺义来了,难道您还要打算退缩?”
“老三,皇上昏迷不醒,据说是遇刺坠马,义忠亲王这是要志在必得啊。”外边兵马已经开始在迅速准备起来,但尤世功还是要考虑清楚,考虑更周更长远一些,这关系到尤氏一族的存亡,“老三,咱们弄不好就要当前明‘靖难之役’的李景隆啊。”
李景隆奉建文帝之命抵抗朱棣大军,最终惨败离场,最后在守南京时却又开门投降,史书上可是将其批得够呛,尤氏兄弟多少还是读了点儿史书的,知晓这里边的凶险。
出兵到巩华城没什么,奉兵部的命令而已,甚至就算是和宣府军冲突也没啥,军令之下,自己只是执行者,战场上交锋,刀枪无眼,武人么,都看得开,日后就算是义忠亲王登基为帝,也说不上个什么,但是冯紫英在信中的要求就让他犯难了。
尤世禄被兄长的话给噎了一下,但随即又硬着头皮道:“难道兄长准备……”
“那也不可能。”尤世功脸色一正,摇摇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皇上原来就有安排,朝廷有谕令,我自当遵从,哪怕是和宣府军打一仗也在预料之中,只是小冯修撰的信里却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哦?紫英给你出了什么难题?”尤世禄诧异地问道。。
“他要让我下令调兵从慕田峪、渤海所那边直插入宣府镇后方,攻占四海治和永宁,威胁宣府军后方退路。”尤世功苦笑,“你觉得呢?”‘
“啊?”尤世禄也吃了一惊,“进攻延庆那边,围魏救赵?断其后路?”
“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尤世功摩挲着下颌,又揉了揉太阳穴,“这可有些超出了原来的布置,而且,东狍子店那一带本来就发现了察哈尔人游骑的踪迹,紫英也在信中说那应该是义忠亲王说通了察哈尔人搞的袭扰牵制战术,可以不予理睬,……”
“那大哥您判断呢?”尤世禄紧紧盯着自己兄长,如果大哥不想搏这一把,那就会把这个当作借口。
“我判断也是,和在将军石黄崖峪那边差不多,甚至可能还没有那边演得像。”尤世功摇摇头,“这都不是问题,关键在于这一动的话,那就真的是要全面开打了啊,嘿嘿,这可是大周朝开国以来第一场内战啊,居然是我尤世功首开纪录,……”
“大哥,皇上还在,义忠亲王这么做就是不义,而牛继宗更是大逆不道,我们作为武人,只会遵照朝廷命令行事!”尤世禄沉声道:“更何况冯大人待我们尤氏一族不薄,谁都知道我们尤氏兄弟是冯大人一手提拔起来的,这等时候更应当义无反顾,更何况我倒是觉得紫英这是在给我们尤氏一族机会!”
尤世功见自己三弟如此激扬,心里倒有些惭愧,自己坐上总兵这个位置之后反而变得有些瞻前顾后起来,许多原来不会去考虑的东西,现在都要掂量再三了,反而失去了往日的勇气了。
尤其是黄得功和左良玉二人都深刻领会到了火铳营与以前的军队截然不同,从整个训练体系、方式和战斗力的保证都已经发生截然转变,个人武力在火铳营中变得毫无意义,操作熟练和令行禁止才是保证胜利的致胜因素。
这一点黄得功和左良玉二人都在和冯紫英的通信中越来越深刻的认识到并提及。
他们现在唯一遗憾的就是虽然列入蓟镇军中,并驻防在石城匣和大水谷这一线的堡寨中,这里是察哈尔人最容易突入的部位,但是在经历了去年的战事后,察哈尔人似乎安分了许多,至今都没有多少实质性的挑衅。
所以二人都在信中提到与其这样,真还不如回辽东,也许还能和女真人好好碰一碰。
冯紫英对二人的勇气也是十分喜欢。
现在辽东军中都还颇有些畏战情绪,认为建州女真的骁悍武勇和骑射使得大周军在野战中难以占据优势,更愿意通过据城而守来打防御战。
但冯紫英却深知一味的防御就会失去战略主动,而越不敢和建州女真打野战,那么必然会导致日后越发畏惧野战直至战术的退化,根本再也无法和对方打野战,最终只会被对方逐步蚕食歼灭。
联想到张驰、张骐、张骥等人下午间还在频频出击,四处示好大家,笼络人心之举太过露骨,冯紫英也觉得永隆帝这几个儿子恐怕真的是一帮蠢子,大难临头却还不自知,却还琢磨着如何为自己谋取利益。
就在冯紫英会明日就可能爆发的接战唏嘘感慨时,贺虎臣却已经接到了连夜赶回京师城忠惠王的命令。
“驻防巩华城?阻截一切要从巩华城通过向京师城进军的军队?”深更半夜被叫了起来,看着一脸疲惫的主帅,贺虎臣心中也是一个激灵:“王爷,可否知道具体作战计划?”
忠惠王这个时候只想躺倒在床上,最好再来一场热水泡浴,从铁网山到京师城,这一百多里地,他是马不停蹄,三匹马两匹都跑废了,而他也都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如此过了,全身上下都被颠得酸痛无比,根本没有多少精力再来说话。
“虎臣,孤也就不瞒你了,皇上遇刺昏迷不醒,宣府军有可能谋反,兵部已经责令尤世功星夜西进,彻底控制整个京畿西部地区,但这需要时间,目前巩华城只有屯卫驻守,所以大家商议决定由京营暂时接管巩华城防务,确保京畿西大门安全。”
忠惠王摆摆手,“此事不用再多说了,具体日后会怎么样,孤也不知道,你只管守好巩华城,任何人不得从巩华城通过,违者视为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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