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有容的谈话谈得很顺心,冯紫英对沈有容的态度也很满意。
沈有容虽然也有些觉得冯紫英的担心略显夸大了,但是作为出身江南但是却辗转在福建、辽东和登莱任职的武人,他也承认有些事情如果不未雨绸缪,一旦局面出现不测,那真的后果不堪收拾。
冯紫英虽然是武勋出身,但是他的背景和现在的身份决定了不但能单纯以一个武人身份来判断分析形势,所以沈有容还是倾向于相信冯紫英的判断并非毫无因由。
既然如此,冯紫英所提出的这些建议沈有容当然会尽力支持,包括他提出的请自己和施德政联络,做好福建水师的沟通,在沈有容看来,这都不是问题。
反倒是沈有容对冯紫英似乎并不担心广东水师那边的情况很是惊讶,据他所知广东水师那边可和冯家是扯不上多少关系的,就算是海通银庄在广东这几年建立起来一些人脉,但是军中的关系可不是那么好拉上的。
不过冯紫英胸有成竹,沈有容也就姑且信之。
沈有容不能在这边逗留太久,和冯紫英谈话一结束就迅即离开南返。
临走之前他也他也表示会迅速和施德政联络,但也希望冯紫英最好通过其他渠道与施德政取得联系,进一步沟通想法,以求尽快形成一致意见。
冯紫英也迅速返回天津三卫,在那里他将和尤世功会面商谈。
“那边就是三角淀吧?”冯紫英骑在马上远远望过去,枯黄的苇秆在秋风中摇曳飘荡,多了几分萧索。
这是一处高地,但说是高地,其实就是一处比周围略高出一丈不到的岗地台地,只不过这一出台地面积较大,略有起伏,一直向东绵延出百丈开外,杂草野荻丛生,平常罕有人至。
“大人,那边就是三角淀了。”吴耀青介绍道:“本来三角淀、得胜淀、火烧淀算是丁字沽、杨村到苑家口、苏家桥、文安者之间最重要的几处湖沼了,但由于连续几年的干旱,卢沟河注入三角淀的水量减少了许多,而会通河南边的得胜淀和火烧淀已经干涸了,现在过去只能看见一片杂草地,三角淀的面积也缩小了三成,……”
冯紫英下马,而对方也下了马疾步而来,“紫英。”
“世禄兄。”冯紫英也见礼,看尤世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讶然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尤大哥没来?”
“原本说好要来的,但是要出发前,得到一些消息,大哥需要立即安排,差点儿连我都走不成,所以赶过来,和你说了话,我便要连夜北返。”尤世禄眉目间有几分阴沉。
冯紫英吃了一惊,感觉越发不好,“出了什么事儿?”
“大哥得到草原上的消息,察哈尔人正在集结,从东狍子店到白马川这一线都发现了察哈尔人的异动,大哥放心不下,要等后续的情报,所以不敢离开,只有让我过来代替他。”尤世禄吁了一口气,“这还是只是我们临时掌握到的,东狍子店到瓦房沟这一线,尤其是沿着汤河一线,历来是林丹巴图尔的嫡系人马活动区域,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但大哥和我都感觉不太好。”
尤世禄的话让冯紫英心中一沉,果真还是来了么?第一个现身的居然是察哈尔人?
他内心还有些抱着侥幸心理,“可皇上不是马上就要启程去铁网山了么?这些情况上报了兵部了吗?”
“紫英,这些消息都是夜不收从草原上获知的,但还需要映证,所以大哥才不敢离开,十八盘那边动静特别大,大哥已经让密云后卫和潮河所那边提前戒备了。”尤世禄脸色阴沉地摇头:“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总感觉这段时间怕是要出点儿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