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岭兵的和劳头山上的土匪的规矩大概是一样的,不抢方圆十公里的村寨,包括溯古镇,伤人都不行,规矩严得很,不管是四梁八柱还是普通喽啰,只要犯了,就得吃枪子,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至于十里地以外,杀人放火,抢人,抢钱,朗朗乾坤,大姑娘小媳妇也只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让土匪的眼线给盯上了。
同样的道理,来了大东岭,对北岭兵来说是放飞自我。
无事尚要找事的北岭兵,不借着追缉逃犯的名头捞一把,也对不起这几天的辛苦。
除了纪墨这种小偷看了都哭的家庭,镇上稍微有点家底的人家,基本都被搜刮了一遍。
像陶家旅店陶掌柜这样的,他们没有更放过的道理。
陶掌柜的旅店前几日住进了十几个西北兵,不给住店钱不说,他还得出钱养着,接着随着北岭兵的到来,双方子弹乱飞。
西北兵死了,他的客栈也被几颗炸弹炸的支离破碎。
他没死,店里的活计没伤着,他也就没别的怨言。
这年头,光是能活着就已经让人很知足了。
北岭兵来了,他得学着对西北兵一样,该孝敬的一样不会少。
本以为就这样糊弄过去了,想不到又会半夜追缉逃犯,就差直接说他这里是西北兵的据点了。
不给钱是躲不过去了,即使是给钱,他也是抠抠搜搜,溯古镇偏僻,一年就那么几个月有生意,他的钱都是自己辛辛苦苦的一点一滴的攒起来的。
不是大风刮来的!
北岭兵自然不满意,窝藏罪是坐实了。
张青山在一旁看不下去,当下与一名军官发生了争执。
军官用枪顶着他脑袋,他不服气,激愤之下,夺了枪,射杀了军官,然后逃之夭夭。
之后,陶掌柜包括店里的伙计刘小成等人就成了倒霉蛋子,悉数被抓走了。
“我辈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这句诗刻在陶家旅店张青山与刘小成的卧室门后,如果不是邱陵告诉纪墨这是张青山在这里刻出来的,纪墨压根不会注意看,以为是小孩子随手的涂鸦呢。
字体歪歪斜斜,跟鬼画符似得。
“这里还有。”邱陵指着炕沿道。
张青山的本来就不易认,何况有些已经渐渐模糊,但是只凭“杰”和“死”他就知道是什么诗了。
“生当作人杰,死亦作鬼雄。”他缓缓地念出来,这些都是他在课堂上教给他们的。
“哦,我就猜呢,原来是这两句了。”邱陵没心没肺的笑道。
纪墨伤未好,走过来这么点路难受的不行,望着满地狼藉的旅店,一屁股坐在炕上,接着叹口气道,“你说是对还是错呢?”
他为什么要教他们那些呢?
如果他没有在课堂乱说话,他们是不是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何必多生事端?
“大丈夫自当快意恩仇,我就觉得青山干得漂亮,听说那军官脑子直接炸成了西瓜。”
邱陵并没有理解纪墨的意思,只以为纪墨问的是张青山做的对不对,“青山哥还说过,他将来一定要提兵百万溯古河,把北岭狗和西北狗赶出去,大东岭是大东岭人的大东岭,我们要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