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陈放然一直在一口一个“大嫂”就对了。
顾成卉又看了一遍,只觉脑仁儿都在发疼。又好气又好笑,对半夏挥着手里信纸道:“你快拿去烧了罢!真是一个浑人!”半夏忙应声去了。
一会儿工夫,半夏手指上尽是黑灰的回来了。她一面擦洗,一面笑道:“姑娘,其实想想也不赖。您以后有什么事儿。只管使唤他就行了,岂不方便?”
顾成卉白了她一眼:“你说得真轻松——若光是办个事也就罢了,谁知道他会和沈骑都尉胡龇些什么?万一沈骑都尉误会我什么,丢人可丢大了。”
半夏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屋里静了片刻,忽然顾成卉的声音悠悠地响了起来,含着一种她此前从未听过的奇妙情绪:“……你说,沈骑都尉是同他说了什么,才叫那个浑人误会了……”
半夏迅速地抬起头来,莫名地突然想看看自家姑娘此时的神情——不过顾成卉已挪了个地方,现在正背朝着她,手里捧着一本书,什么也没叫她看见。半夏有些犹豫地道:“想来沈骑都尉……大概是替姑娘打抱不平了罢……”
顾成卉“噢”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好像又全神贯注地去看书了。不知道怎么地,室内似乎却弥漫起了一种微妙的气氛,叫半夏不得不闭上了嘴巴——一连瞧了她的背影好几眼。
“姑娘在吗?我是长莺。”
带着几分京郊口音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来,半夏居然松了一口气——她松口气的声音被顾成卉捕捉到,果然被瞪了一眼。半夏忙躲进院子里笑道:“姑娘在屋里呢!你莫不是专挑我们有葡萄的时候才来?”一边说,一边领她进来了。
长莺随她走进屋,给顾成卉行了一礼这才笑道:“哪儿能呢!我是给姑娘报信来的……姑娘不在老夫人身边,只怕还不知道正明居里的事儿罢?”
顾成卉放下了书,笑着道:“你说来我听听?”
“您当时去前院了,大概不知道……哎唷,太太一听说账房先生来了,急得什么似的,直往老夫人脚下扑,一会儿说看在她为顾家操劳多年的份上,不该这样打她的脸——一会儿又哭着求老夫人网开一面……乐妈妈还在一边,拉着账房先生不肯放他继续瞧帐。您可不知道当时闹得多乱呢!” 长莺聊起这样的八卦来,简直可以说是眉飞色舞:“其实老夫人早把我们这些伺候的都给赶出去了……不过那样乱糟糟的,也没人来管我们,我趴在窗户根儿低下装作浇花,把里头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呢……”
“好、好,干得好。”顾成卉眼见她要跑题,忙夸了一句,又问道:“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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