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又磕了几个头,连声应了,这才起身行礼告辞。
等她走了,老夫人皱着眉头,含着水烟袋,靠在榻上想了半天的心事。林妈妈凑近了给她添了一点烟丝,才唤回了老夫人一点注意力。
老夫人看了看她,忽然叹了一口气,好像在和林妈妈说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似的:“上一回就听说,她在赏花宴时一副巴结相,叫人瞧不上。还不就是急得失了方寸了么……”
听这话音,似乎说的是四小姐。林妈妈垂着眼皮,仍扶着水烟。
老夫人脑海里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自己大孙子的婚事来。当下又叹了一口气道:“虽说松哥儿是我……是嫡长子,可也总不能亲自跑去给松哥儿说媳妇,却不管四丫头……唉,看看罢。”
林妈妈一听,口唇欲动,只是到底还是低下了头去没有说话。
忍冬回屋的时候,又后怕、又兴奋。
她一进屋,见顾成卉正一个人倚在榻子上看书,忙忙地赶了几步,在她身旁蹲下道:“姑娘,我全按着您吩咐的说啦。”
“哦?没忘了求祖母的同时,也求求林妈妈罢?……还有,回礼给许姐姐这句话也说了?”顾成卉抬头笑道。
“说了,都说了!”
顾成卉听了,唇角一勾。“好,那就没事啦……明天就是十五了罢?”忍冬忙点头。
一到了十五,顾大导演的另一出戏,就要上场了。
转过天来,寿安堂上上下下,就要比往日更忙碌一些。每到初一十五集体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寿安堂里总是这个气氛:来往扫洒,熏香摆桌。往常到了时辰,都是顾老爷和孙氏先到,后又陆陆续续来齐了小辈。一家子人请了安说会儿话,用过早饭,便又各自回院的回院,去衙门的去衙门。
可今天却有点儿不太一样。
寿安堂正屋里的气氛,此刻凝滞极了。府里众小辈一声儿也不敢出,俱都低着头笼着袖子,生怕惹上长辈的不高兴。
顾老爷劝了半天,老夫人的眉头都没有松开一点:“松哥儿给我请安,从来不曾晚到一刻。刚才就听了你的,结果等了这半日,松哥儿还没来!也不知是怎么了!”她转头吩咐林妈妈道:“快去前院,看看大少爷在干什么,来了没有!”
林妈妈忙应声去了。
顾老爷也跟着叹了口气,骂道:“一会儿来了定要好好教训他!书都读废了,竟连孝道也没有了!”
这话老夫人却又不爱听了,只是也没有说什么,只挪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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