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吐得不省人事，可鲁特琴却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篝火欢快的噼啪作响，杰洛特小心翼翼地翻转着鹿肉和鱼。又用剥了皮的松树枝搅着石锅里热气腾腾的汤。

这是一场告别晚餐，因为第二天，杰洛特便打算和众人分开南下去更远的地方。

丹德里恩也不清楚自己是继续同行还是会选择分开。在这个世界里离别才是常态，有时候哪怕不清楚路会驶向何方，但也只有出发才能知道结果。

他们一起聊天，一起大笑，丹德里恩和艾希来了场歌唱比赛。

杰洛特躺在沙滩上，厚厚的沙子下面是篝火的余烬，这让他的背部一直暖洋洋的。

他双手枕在脑后，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美丽的声音和悦耳的歌谣。

鼻息尖缭绕着丁香与醋栗的味道，他想到了叶奈法。

夜幕深沉，繁星挂满天空，旧的一天即将结束，而在凌晨将会迎来艾希的生日。

丹德里恩和艾希唱起了著名的二重唱歌曲《辛西娅和维特文》，那是一首著名的情歌。

伴着歌声，杰洛特最先进入梦乡。

在梦里，他和叶奈法和好如初，他们有了自己的庄园，甚至有了共同的……

明明没有喝酒，可艾希却眼神朦胧，她靠在罗杰肩头，散发着马鞭草的气味钻入罗杰的鼻腔。

“送给你。”

罗杰取出了那颗海洋之泪。

没有女人会面对一颗这样的珍宝而不动容，艾希也不例外。

“这太珍贵了……我……”

“这样的珍珠就应该挂在你的脖子上，可即便如此，比起你的眼睛，它也黯然失色。”

小眼睛的瞳孔里射出璀璨的光芒，她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猛的搂住罗杰。

因为紧张，艾希的嘴唇微微有些发凉，可随后她吐出的气息却炙热的可以将钢铁融化。

“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任何人都不能拒绝我。”

“不过比起这颗珍珠，我更想要另外一件礼物！”

“你要什么？”

艾希没有回答，只是将罗杰搂得更紧了。

眼前的女孩已经意乱情迷，可罗杰的头脑还保持清醒。

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但罗杰不希望二人之间的缠绵出现在丹德里恩的歌谣里。

迷迷糊糊之中，艾希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在云端起伏，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身体轻飘飘的，像是插上了一对翅膀。

坠落腾空再坠落。

终于理智重新占据大脑，艾希从迷乱中回过神来，然后她便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天空中的星辰似乎触手可及，夜幕为底，她与罗杰被镶嵌其中。

随即她低下头，这时才注意到自己身在何方。

原来刚才的感觉并不是错觉。

她在飞。

在一只巨龙的背上。

“我不是在做梦吧？”

巨龙的飞行速度极快，但奇怪的是艾希却并不感到寒冷。

罗杰没有回答，小眼睛却紧紧的抱紧他。

“如果这是一场梦，请晚一点让我醒来。”

丹德里恩入迷的看着越来越微弱的火光，仍然坐在那儿轻轻的弹奏着鲁特琴。

他看着罗杰和艾希在巨龙的背脊上冲天而起，嘴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愿你幸福，小眼睛。”

他先弹奏了几个音符，随后转为平静的旋律，歌词伴着音乐自然而然的从脑海中涌出。

这首歌谣讲述了一位猎魔人和一位女诗人的故事。

丹德里恩知道相信歌谣里故事的人少之又少，但他不在乎，歌谣不是让人相信的，而是让人感动的。

这时候的丹德里人并不知道这首歌将会成为他创作生涯中最好的情歌。

他同样不知道的是，如果没有罗杰的出现，众人的这次分别之后将会天各一方。

更可悲的是四年后，小眼睛将在维吉玛死于肆虐的天花。是丹德里恩抱着她的尸体，离开城外的火葬柴堆，独自一个人走进森林，按她的遗愿将她埋葬。

而在很多年以后，他还会遇见另外一个像极了小眼睛的姑娘。

她同样有着美妙的歌喉和漂亮的眼睛，她叫普西拉。

幸运的是因为罗杰的出现，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