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婉下山想了一路,把各种要害利弊全都想清楚后,这是最适合当下的权宜之计。
傅九澜挺着重伤之躯在把人当畜生用的矿山徭役煎熬数月。
每天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偏偏一颗骄傲的心又不甘心默默死去。
因缘际会,被眼前的女人赎身出来。
也该是他命不该绝。
女人既然对他有救命之恩,如今有所图,他力所能及,自然会回报于她。
想到自己方才说的不合时宜的话,紧绷着唇开口道:“救命之恩,自当相报。方才那些话是在下唐突,还请姑娘勿要挂在心上。”
冷婉躺在床上,生着闷气都快要睡着了,突然听到他道歉,心里那股子自厌自弃忽而消散。
这副身子怀着孕又缺乏保养,孕激素紊乱连同她的心绪都受到了影响。
易燥易怒,还多愁善感,可真愁死人了。
不管男人嫌弃与否,她才不在乎。
但女子当自悦,为了有个健康的身体顺利生产,这肥也该减。
另外医药空间里有她以前在研究室做的护肤品,想来肤色和脸上的痘疮也不是问题。
于是第二日清晨天刚亮,冷婉就拖着困倦的身子,强制起床在院子里晨跑。
过去几个月在矿山,傅九澜成天拖着病体没日没夜的干苦役,积劳成疾。
昨晚久违的一觉睡到天亮,身上松快许多,连同身上的伤势都感觉缓和许多。
他躺的位置正靠院子的那堵墙边,垫着厚厚的稻草堆,都能感觉地震似的沉重震荡。
他被震动惊醒见屋里床上不见人影,心中一紧,随手捡了一根烧火棍撑着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加速走出去寻人。
结果就看到冷婉穿着没有袖子,和只剩下半截裤腿的褥衣褥裤,在院子里跑圈圈。
简直是世风日下,有伤风化!
“灶台里有烤土豆,等我跑够一百圈用早饭。”
冷婉看到男人从屋子里出来,跑势未停地招呼了他一声。
话没说完,就见他忽然转身,拄着烧火棍快速进屋。
也不知道腿瘸了还走这么急做什么,差点儿绊倒在门槛上,堪堪扶着门框才站好,又一跌一拐的走进屋,听他始终背着身子厉声道:“青天白日的,你先把衣服穿好!”
“你说我自制的T恤和大裤衩吗?穿得厚了跑步出汗太难受了。你看不惯,下次睡的晚点儿再出来呗。”
真是迂腐又小气。
冷婉喘着粗气边说着,坚持跑完最后两圈才停下。
从旁边的晾衣绳上取下打着一身补丁的夹袄和襦裙穿上,拿了把小铲子去灶台里掏出五个烤的焦黑的土豆。
进屋扒拉出三个给男人,自己留了两个。
傅九澜见她穿好衣服,脸色便好转了些。
看着仅有的五个土豆,女人还分给自己三个,没有多说什么,低头拿着还有些烫手的黑土豆,细细剥掉一半外壳,挑了一根稻草堆边上干净较细的烧火柴插着,又剥掉另一半黑皮,递给冷婉。
冷婉顺手接过来,干脆地把手里另外两个都塞给他。
很开心不用烫手,还能吃到热乎软糯的烤土豆。
傅九澜看她吃得喷香,自己也剥开一个坐在她对面吃起来。
一边吃,见冷婉吃完一个,傅九澜已经剥好第二个递过去。
从前山珍海味吃遍,现下觉得一个烤土豆反倒别有滋味。
吃完第二个,冷婉意犹未尽地闭着眼狠心拒绝了第三个土豆。
拍拍咕咕叫的肚子,安抚里面不停打滚抗议的小东西,同时转移话题道:“还有一月有余入冬,播种是来不及了,我们得想办法挣钱储物过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