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太子位定接掌军政以来,更兼着沽水逆案发生,皇子获罪被贬罪庶从此困于高墙囹圄,更是牵连众多高门世族也大祸临头,兰庭的外祖父早就扳着指头数过,发觉自己曾经废尽心机攀交的权贵竟然无一幸免,悲愤之余,也彻底断绝了和太师府作对的念头,苦心孤诣的盘算起应当如何修复姻亲关系来。
太师府的老太太是早就指望不上了,朱家更无可能向小沈氏折腰,而曾经因为逼着兰庭纳妾的事狠狠得罪了春归,朱老太爷直到这时对春归仍有怨气,他想着春归狂妄刁蛮,也难以笼络讨好,一时间竟然不知该从哪里着手,直到听闻了顾济沧决定在京城长住的消息。
这一天便让长子亲自去拜访顾父,携带着一封邀帖,是请顾济沧过朱府一晤,作亲好间的叙谈。
顾济沧当然知道朱家与太师府是姻亲,朱老太爷乃兰庭的嫡亲外祖父,要若朱家不主动相邀,他当然不便先行攀交,可朱家既然先示亲近,他也当然不能推拒。
于是欣然赴请。
朱老太爷论来也该当顾济沧一声“长辈”,但今日却亲自款待,也是做足了礼数。
席间问起顾济沧在东瀛的遭遇,朱老太爷似乎对夷岛大名间的争斗也极为关注,当闻顾济沧曾经对东条大名的建议,他倒也能听懂些门道,抚着长须连连颔首:“世侄建言东条势力先征各岛再攻幕府,实则是为消耗东条家族兵力,让其成为其余势力的众矢之的,导致倭国争乱越演越烈,这有利于缓解国朝沿海压力,顾世侄虽然被奸徒算计不幸身陷夷族,数载以来却一直心系君国,顾世侄实乃忠义之士,老夫深感钦佩。”
便举盏相敬。
“只可惜沧到底未能劝阻东条大名劫掠沿海之盗行。”顾济沧既是遗憾又是自谦。
朱老太爷又道:“有郑秀、温骁等国贼里通夷敌,顾世侄独力又能奈何?再者要非顾世侄排除万难终于争取到回国的机会,恐怕郑秀、温骁等人的罪行至今仍然不得揭露,叛国逆奸逍遥法外,于国朝实乃莫大隐患。”
朱家几个儿子也连声附和,齐心协力把顾济沧吹捧得俨然民族英雄一般,顾济沧连饮了几巡酒,席上的气氛便更加热络了。
朱老太爷转而又问起顾济沧于仕途的打算,顾济沧亦觉这事没有什么好相瞒的,如实说了,又引起朱老太爷的连声称赞,还让自家儿子好好学效顾父的风骨,贵在立功而不据功自傲,还仍肯坚持儒学进试的正途,话锋一转,便提起一事:“外孙媳之母过世多年,虽说世侄族中亲长已经作主替世侄过继嗣子,不过先不说子嗣之事,顾世侄既然不弃入仕之志,内闱怎能少了女眷持家,便是普通交际应酬,也大大不便。
老夫是兰庭的外祖父,所以也不将世侄当作外人,并无交浅言深之虑,老夫族中,有个侄女,十五岁时为父服丧三载除服未久,侄女寡母正为她的婚事发愁,老夫今日与顾世侄晤谈,大是钦赏世侄才品,故而动意,不如作主让世侄娶了族中女儿为继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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