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不令眉头微微一皱——说是断绝的父女关系,朝廷可不认这个,株连九族管你是不是逐出了家门,只要有血缘,哪怕彼此不认识都照砍不误,更不用说亲父女了。
若厉寒生和祝六真拉大旗造反,朝廷一细查,发现两人的女婿都是他这肃王世子,朝廷可不会听他解释,藩王暗中扶持反贼谋逆的屎盆子绝对扣在头上,然后宋暨咔擦一刀削藩,他总不能把满枝、清夜交出去撇清关系……
念及此处,许不令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头疼:“这事儿有点麻烦,得想办法和打鹰楼撇清关系,若是有人把此事点出来,可就出大事了。”
宁玉合知道此事的利害,柔声安慰道:“知晓此事的没几个,我对外只说清夜是捡来的野丫头。”
“我怕厉寒生利用这层关系,以‘毒士’的名声,这种事儿不一定做不出来。到时候他把我和清夜的关系点出来,朝廷必然问责,我总不能把清夜抓了自证清白,不抓等同于公然违抗皇名……”
宁玉合眉头紧蹙:“厉寒生虽然手段毒辣,却也是为了亡妻报仇,应该不会连利用清夜的安危来胁迫你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呢……”
许不令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言。
宁玉合抿了抿嘴,却也不知该怎么处理这层麻烦的关系,只能站在许不令身边,陪着一起思索。
很快,渡船在码头上靠岸,力夫店伙计相继下了船,许不令和宁玉合沿着小街,穿过力夫、船工居住的房舍,往湖畔的楼船折返。
夜风清冷,细雨蒙蒙。
渡口处于边缘地带,主要在附近运送游人和货物,周边房舍居住的也都是穷苦人家。
夜色中灯火昏暗嘈杂声不断,赌坊勾栏传来嬉笑呵骂,有输干净的汉子被人从赌档里丢出来扔进泥水弥漫的小街上,也有姿色一般的女子,半敞衣襟靠在酒肆门前,左右张望打量合适的财主。
走过这种地方,师徒俩自然都是目不斜视,只是底层勾栏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两人又耳目通达,明显能听到勾栏之中‘啪啪啪—’的声响和男女的喘息。
“嗯……啊~别这样……”
许不令永远的目光纯净不为所动,宁玉合却没这火候,哪怕是出家人,也没法装作无所谓,脸难以察觉的红了几分,快步就走了过去。
许不令看着自己的傻白甜师父,心中有些好笑,却也没有点破,和宁玉合并肩走过小集市,踏上了一座石拱桥。
石桥两头都没有房舍,下方是汹涌的河水,前后无人,只能依靠远处街市的一点微光辨认道路。
宁玉合肯定不怕黑,只是方才听到了勾栏里的声响,孤男寡女走在一起气氛难免有点不对,宁玉合想了想,开口介绍道:
“不下雨的时候,这里景色很不错,我和满枝上次过来,瞧见不少年轻人在这里游玩……”
话没说完,宁玉合就发现身边的徒弟在拱桥上停下了脚步。
宁玉合跟着在石拱桥上停下,前后看了看,四下无人,感觉有些不对劲:
“令儿,怎么了?”
许不令没有说话。
宁玉合还想打量周围,结果便发现一直彬彬有礼的徒弟,忽然一个熊抱,将她给搂进了怀里。
“呀—令儿,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