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你看着好就行。”子青不会相马,更不会相骆驼,任凭阿曼做主。
阿曼多看那骆驼两眼,忍不住笑道:“你觉不觉得它吃东西的模样与邢老头有几分神似?”
瞧骆驼嚼着青草,摇头晃脑,神情滑稽的模样,还果真与邢医长有神似之处,子青细瞅片刻,明知不太厚道,却还是忍不住低低笑开。
两人正说笑着,身后脚步声响,似乎不远处有人过来。子青与阿曼皆颇警觉,不着痕迹地半转过身,眼角余光瞥见一人朝他们走过来。
“阿原……真的是你?!”那人不可置信地唤道。
在此时此地听见有人这般唤自己,子青确是吃了一惊,转头望去,见到李敢立在日头下,满面皆是惊喜。
“阿原,你怎得在此处?”
“李家哥哥,你怎得在此处?”
两人同时问道,又同时收了口。
李敢温和一笑,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此地不是说话之处,待会我再向你解释。你们可是要买骆驼?……要去大漠?”
子青望了阿曼一眼,不知该不该对李敢说实话。
未想到子青会往大漠,李敢虽心中焦切,但瞧他二人神情,一时也不好追问,遂低声道:“要好的骆驼,你们随我来。”说罢多望了树荫下一眼,抬脚便走。
子青与阿曼跟着他出了马市,往南行了一段路,才拐入一处宅院之中。
左右无人,李敢掩好门,才朝子青一笑,压低声音道:“两位见谅,因我来焦阳县是追查私贩军马一事,故而在外头说话不便。”
汉廷因连年征战,马匹用量巨大,私贩军马一事子青也早有耳闻,倒不以为奇,只是对李敢来查此事有些奇怪,却又不便问。
李敢看出她的疑惑,苦笑道:“这事本不该我来管,但上月新送到家父军中的马匹大部分都是劣等马,家父震怒,与马场的掾史大吵了一场无果,便命我来探查此事。”
听罢,其中缘故不必李敢细说,子青已然明白。
朝中诸将之中,李广自是比不得霍去病卫青等人,马匹这等事情,那些马尉自是挑软柿子来捏。而李广脾气刚硬,不愿白白吃亏,定是想命李敢查出掾史私贩军马的证据,然后再上书弹劾。
私贩马匹确是触犯汉律,但李广此举未必是为了正朝纲,倒是报私仇的嫌疑大些。
李广终究是放不下虚名,为其所累。
子青暗叹口气,苦笑以对。
“你要去大漠?为了何事?”李敢关切问道。
思量着若说实话,李敢便会知道阿曼的真实身份,实在过于冒险,子青犹豫片刻,也不愿说谎骗他,只能道:“我不能说。”
见她不愿说,李敢沉默着,转而去打量阿曼。
阿曼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无奈取下蒙面的布巾,没好气道:“看够了没有,要不要我把衣袍也解了?”
“难道,你是要跟他去西域?!”认出阿曼的一瞬,李敢心惊地猜度道。
子青默然不语。
这在李敢眼中无异于是默认。
“阿原……你、你怎么想会跟一个西域人走……”李敢又急又气,“这怎么行!你……”
“此事我现下不能说,也许日后你会明白。”子青顿了下,切入正题道,“我与他有急事,不能耽搁,你方才说你这里有骆驼?我想买!”
“骆驼是有,但是……”
尽管不知道她所为何事,但西域千里迢迢,李敢仍是本能想劝她莫要去。
见状,子青不愿在此事上纠缠太久,干脆利落道:“你若不愿,我往别处买便是。”作势便要走。
“阿原!你……”李敢拿她无法,忙拉住她,“骆驼都在后厩,你们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