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不是匈奴……”
行在廊上,子青跟在将军身后,心里惦记着这件事,忍不住开口问,话还未说完,霍去病骤然转过身来,突如其来地吻住她。
直过半晌,子青几乎喘不上气来,他这才稍稍松开她,低低道:“休屠王和浑邪王向汉廷递了降书,我得去河西受降,就几天,你等我回来。”
“他们当真要降?!”她抵着他胸膛,极力平复心神,略略一想,“休屠王与浑邪王两部落有足有四万余人,伊稚斜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降汉?”
“嗯……你想跟我一块去么?”
他在试探她。
“……”子青愣住,心中满是纠结不安,“……可是,我……阿曼他……”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他。”霍去病犹豫了片刻,深吸口气问道,“你还是要去楼兰?”
子青垂目,紧抿双唇,沉默着点了点头。
她的肩头被他擒得生疼,直过了半晌,才听见他隐忍地低低道:“你就……不能再想一想?”
“我答应过阿曼,不能反悔。”
她轻声道。
“你……”
眼看着东方的天空隐隐透出亮来,自己已经不能再耽搁下去,霍去病心焦不已:“……为了我,再想一想,好么?”
听出他语气中隐隐透出悲伤,子青何尝不难受,心中酸楚难当,垂首一言不发。
家人匆匆来禀:“将军,行装已收拾妥当,随行军士皆已到齐,在西角门待命。”
霍去病淡淡“嗯”了一声,挥手让家人退下,略定心神,道:“这样,你再仔细地认真地想想这事,待我回来之后,我与阿曼来谈。总之……一切等我回来之后再做决议!”
子青心里其实想告诉他,以楼兰眼下处境,她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但心中对将军的诸多歉疚,加上将军即将往河西受降,此等大事,不容有失,她又怎能在此刻乱他心神,遂顺从地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霍去病方稍稍松了口气。子青一直送他至角门。在等候的日磾和扎西姆看见子青出现在此间,也都有些惊诧。尤其是扎西姆,子青对她而言是救命恩人,见到她自是欣喜,但碍于情形紧迫,也不好寒暄,故而只是朝子青相视而笑,感激关切之意尽在不言中。
霍去病本已欲上马,抬脚时迟疑片刻,忽然又折返回来,也不管周遭众目睽睽,一把将子青拽入怀中,在她耳边道:“等我五日,五日内我必回来!你一定要等着我!”
说罢,重重亲了下她的发鬓,方才松开来,翻身上马。
随行军士、日磾与扎西姆也都上马,一行人在晨曦中离去。
子青立在当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拐过街角,还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拖着脚步回到所处院落,身后留下一大□□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家人。
“青儿……”
阿曼不知何时,拖着脚步出了房门,正虚弱地半靠在廊柱上。
“你怎么出来了?”子青忙上前扶住他。
“里头憋气,出来透透。”阿曼虽然身体还未复原,双目却仍敏锐,盯住她问道,“你眼圈怎么红了?”
“没什么……你饿不饿,要不我把米汤再热一下吧。”
子青掩饰着岔开话题,便欲进屋去端米汤。
“青儿,”阿曼拉住她,一字一句地慢慢问她,“你,还肯去楼兰么?”
“当然。”
子青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听到这个回答,阿曼心中却无半分喜悦,接着问道:“所以,你才会难过,是不是?”
子青语塞,直过了半晌,才低低道:“我不是为自己,只是看见将军难过,所以……”
“你是替他难过?还是舍不得他?”阿曼又问,“还是皆而有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