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个屁!”花二娘又是一声怒喝,再望向潘太公时,语气就稍有缓和,“太公别往心里去,我也不是冲你,我虽不认字,没读过书,但谁对我好,我是晓得的。我和泰和搬来村子西边两年多,亏得有你和太婆照应着,这情分我花二娘半点也不敢忘,但你儿子做事不地道,我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到底什么事?”潘太公听得一头雾水,心下又着急,扶着门框的手都有些微微打颤儿,“你们一块儿做买卖,不是做得好好的?白日里还在好声好气地商量,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就……你跟太公好好说说,太公给你撑腰,若他真有不对,我不饶他的!”
花二娘因父母早亡,嫁人之后又与公婆关系不睦,是硬气惯了的,然而一听见潘太公这句软话,心中竟有孝酸,再想到花小麦身上那件糟心事,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眶一红,偏过头去吸了吸鼻子。
“那我就把这事儿说出来,太公您给评评理。”过了许久,她才转过头来缓缓道,“当初,是平安叔看中了我妹子做的蜜饯糕饼,觉得是条好财路,主动提出要与她一块儿做买卖的,对吧?我家那酱料,也是平安叔吃了之后觉得好,迫不及待地就丢出钱来,让我们多多做了,他好拿去省城卖,可有错?”
“是啊,就是这样,可……这又怎么了?”潘太公满面疑惑地点了点头。
花二娘抹了一把脸:“咱们是说好的,我妹子将酱料卖给平安叔,剩下的事,她就一概管不着,任凭平安叔去张罗,哪怕卖出天价来,也与我们无干。但与此同时,若平安叔因为卖酱料的事惹上了是非,我们也不该跟着一起担,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潘太公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了,不由得也焦灼起来:“二娘,你到底想说甚么,一气儿说出来行不行?你平安叔惹上什么是非了?”
花二娘少不得将今晚花小麦在河边摆摊时遇上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又道:“今日白天,平安叔来家里与我小妹商议做酱料的事,我们见他脸上有伤,走道儿也不利落,便多口问了一句,他只说自己是不小心跌了一跤,当时我就有些不信——任凭他怎么摔,也没法儿在眼睛上摔出个拳头印来吧?如今想想,他那伤,十有**是被人打出来的,他跟安泰园的人,也早就见过面了!”
“啊?”潘太公猛然听说了这么大的事,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这……不能吧?”
“不能?”花二娘冷笑一声,“眼下那安泰园的人已经来到了火刀村,晚间还在我妹子的摊子上吃了面,拿出一两银子来做赏金,不仅要寻潘平安,还要找做酱料的人家,您倒说说,他们是想干嘛?平安叔既然早就和他们打过照面,就该提醒我们一声,让我们也好有个准备,他有无数机会将事情说出来,却偏偏要一声不吭,让我妹子冷不丁挨了一闷棍,您看看,摊儿都没心思摆了,慌慌地赶回家来,都给吓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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