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冷静可见一斑。
他略微怔住,江子燕自己就笑了,她了然如心,摆了摆手,说:“我在和姐夫开玩笑,不要跟我计较。”
吴蜀见她伤神,宽慰说:“你不在的时候,邵礼对智尧是没有话说的。”
江子燕只是一直在笑,她何尝感受不到呢?但何绍礼还那样年轻,他会有新的妻子,他们可以再生很多儿子和女儿。然而,她这辈子只能有何智尧。
吴蜀告别江子燕,返身回去找他妻子。
何绍舒的产检都在专门的医院做完,然而今天来都来了,还是老公医院的妇科复查确认。胎儿和孕妇的状态结果良好,她笑靥如花,很满足的情绪。见到吴蜀来了,也只是歪头说了句:“老公。”
吴蜀面色柔和下来,他扶着她的腰:“子燕因为要上班,先回去了。“
何绍舒笑着说:“还挺忙。”又问,“她身体怎么样?”
“她没问题。”吴蜀压下了后半句话。江子燕脑子固然没退化,性格也仿佛更圆融了一些,懂得示弱。但她好像依旧没搞清楚目前的状况。
体检,入职,不知不觉,日子就临近农历春节,马路频繁出现红黄装饰物,灯笼春联也一应俱全地摆在各个便利店最显眼的结账处。办公室里依旧认不全的同事,都在讨论春运,担心着,却也期盼着,本市的人反而会感叹终于要清静了。
人心越来越热烈的时候,远在西北的冷空气突然间就扑过来。全城的气温一夜内降了五六度,像是去年的严冬,很不甘心地为春风让位。
江子燕提着电脑包,慢吞吞地跟着何智尧,一前一后在马路牙子边上走。她依旧那身黑色呢子大衣,很薄很瘦,看上去就很冷。而何智尧裹成一个温暖的球,快乐地来回跑着,哈着白气。冷风中,小男孩露在外面的小嘴被冻得像寒枝樱桃般,越来越鲜红。
她低眉一眼,解下自己的围巾,轻柔替他缠在脖子上。没有了遮拦物,那长发在凛冽冬日中向后刮起来。
何智尧的幼儿园已经结课,诸位家长也拿到自己家宝宝的成绩手册。
印的手册不薄,最后一页才是成绩。江子燕定睛一看,何智尧这学期的考核成绩处填着巨大的英文黑体字:g。在瞬间里,她心中万马奔腾,又重新确定了a,b,c到g的距离,拿着成绩单到前面询问老师。
对方慢条斯理地解释:“为了怕给孩子增加压力,我们不是用传统的a、b、c、d来计算孩子的表现。您的孩子是g,g代表us,是优秀的意思。”
江子燕认为这话的可信度有待检验,这到底是什么教育改革呢?她刚想仔细盘问何智尧在班里的具体表现时,正在旁边玩耍的何智尧就已经仰头,微微不满的神色,噘着嘴,好像有点嫌弃她这么啰嗦给自己丢人了。
江子燕没继续问,只是笑了笑。
同班的其他小朋友见这女人总是来接何智尧,奶声奶气地问是谁。何智尧在幼儿园开口说英语从不含糊,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了。可惜当时离得远,她没听到终究答案。
但唯一肯定的是,何智尧没有回答她是他的妈妈。
江子燕与何智尧将近一个月时间的相处,何智尧显然并不讨厌江子燕,对她的同住和照顾都没什么排斥,但是,小胖子对她显然也没有半点多余感情。
也就早晨的时候,何智尧心满意足地吃着她做的早饭,一边对爸爸比划,附带挤鼻子弄眼。
何绍礼看了他半天,含糊地说:“不会。”
他们以为她在旁边不明白什么意思,殊不知江子燕早摸透了那些简单手语。何智尧此刻问他爸爸的问题是,家里这个不速之客什么时候走?
明明是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具有种能伤人心的能力了呢。江子燕这么想着,随后对上了何智尧幽怨的目光。
她柔声说:“尧宝,你待会看电视的时候想吃零食吗?”
小胖子下意识地点头。
江子燕轻轻一笑:“等过年的时候,我带你去庙会玩吧,据说那里有很多好吃的。”
何智尧眉开眼笑,连连点着他那柔软的脑袋,但还是转头先看向爸爸,要征求他同意。
何绍礼也无声望着他,何智尧的眼睛长得很像他,晶光四射,大黑眼珠里面此刻布满了百分百的真诚恳求和渴望,令人动容。
孩子平日爱吃爱闹,但确实是个傻的。江子燕刚才那番话,只说会带他去庙会,从始至终没允许他到庙会上吃零食,甚至也没回答他看电视是否能吃零食的问题。这小缺心眼,如果不看紧点,大概没几日就会被江子燕骗过去吧?
他摸了摸鼻子,对笑得无限柔顺的江子燕说:“你的体检报告寄过来了,我放到桌上。”
江子燕面色不改:“谢谢,我待会收起来。”
何绍礼却继续问她:“子燕姐,你这里怎么样?”
她下意识地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