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鼻子喷了口气,趴下了。
安斯比利斯飞快地解决了它的伙食,又回到卧室。错过时机,他再没有非做点什么不可的欲|望,干脆抱起欧西亚去了海滩。
海天一线,都是蔚蓝,世界看上去无比的开阔。连带的,安斯比利斯的思维也开阔起来,不着边际神游。
他一直不觉得自己老,对永生一族来说,本也没有老不老的问题。可是抱着欧西亚的时候,他突然羡慕起人类有限的岁月来。
担心时光匆匆流逝,他们活得比其他界的生物都要认真。而他们的未来,是看得见尽头的。于是,许多人将美好留到了最后一刻,那便是永恒。
而血族们呢,无论此时此刻多么美好,多么深刻,终是要走到下一刻去的,永远没有尽头。无论多么用力地握在手中,总要担心有一日会失去——未来无限,可能无限,谁又说得准呢。
若是他的生命有限,也许,当欧西亚还在他怀里的时候,就走到了生命尽头。那样,他们这一生都是在一起的。
安斯比利斯又想到了另一件让他感到不满的事。
“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找上我?”
他们的认识,起源于欧西亚单方面的挑衅——这种说法得到了欧西亚的否认。用欧西亚的原话说:“我只是想与圣战中的盟友联络一下感情,正好看到你迫害冈格罗族的同伴,出于对氏族晚辈的情谊,我不得不出手相救。”谁知道,紧随而来的,是安斯比利斯上天入地的追逐。
“早知道,我应该早点抓冈格罗族的小朋友。”
安斯比利斯想起自己追杀欧西亚的日子,眼睛温柔得几乎能落下泪来:“就算被我逼到绝路,也要保持每晚泡一小时澡再睡觉的习惯。买不到牛奶,就半夜三更跑到牧场主的羊圈里挤羊奶喝。你对习惯的坚持太令人忍俊不禁。”
太怀念欧西亚的点点滴滴,在看不见他的日子,刻意、不刻意地模仿着。起初是为了寻找他还在自己身边的感觉,后来发现,它能有效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抚摸欧西亚柔软的金发:“你就是想靠这些引诱我吧?你真狡猾。”
“好吧,你成功了。”
“恭喜你。”
到了夜晚,他会陪着他看星星,等风大了才回屋。
几天过去,安斯比利斯发现自己的回忆簿越来越薄,突然有些不满:“你看你,东躲西藏,让我找不到你,错过了多少一起留下美好回忆的时间?”
“等你醒过来,要全部补上。”
他盯着欧西亚,等待着对方的应诺。
彼时海风咆哮,浪花扑上岸来,打在欧西亚的脚背上。安斯比利斯一边用手帕擦拭他的脚背,一边道:“我看了天气,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正说着,阳光就被遮挡住了。
空中,两个堕天使正拿着武器厮杀,看战况,一时三刻结束不了。
安斯比利斯已经将这一带默认为自己的领地,不高兴有人擅自闯入,但是更不想介入他们的战争,干脆抱起欧西亚进屋。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战斗的其中一方——佐菲出现在门口。
安斯比利斯没有开门,直接送了个“滚”。
门继续被叩响,带着不叩到开门就不罢休的气势。
到了第五十分钟,门终于打开,佐菲松了口气。已经接近他的极限。
安斯比利斯冷冷地看着他:“我们要午睡了。”
佐菲拿出一袋医院里偷来的血:“见面礼。”
安斯比利斯满脸不屑。
“不带我见见嫂子吗?为免你误会我挟恩求报,我实在不能多次提起我和嫂子的缘分。嫂子被封印之地的血族带走时,是我救回来,并且交给教廷,促成你们团圆的。”佐菲的每个字都说得很有深意。
奈何安斯比利斯油盐不进:“我跟你没关系,他跟你更没关系。”
“那么,看在我们毫无关系的份上,请收留我几天。”佐菲揭晓自己的目的,“最近地狱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堕天使全都跑到人界来了。到处找麻烦。”
安斯比利斯道:“他们找麻烦,他们找到你,所以你就是麻烦。请离我们远一点。”
“别这么无情!”佐菲可怜巴巴地说,“难道你不想知道高登伯爵的下落吗?”
“不想。”
眼看着要关门,佐菲厚着脸皮挤进了半个身子:“那你想知道高登伯爵的弱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