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青似有一顿,“好,你先招呼好,我马上下来。”
成部瞧出他的停顿,“谁呀。”
万青浅笑,“江阜城。”
“他?”
看来成部也认得。是呀,老走狗一条,原来黎三敏的近臣,黎三敏一死,见黎家失了势,嘴脸变得快又踩得很,不过抱公主的大腿抱得紧,模样白净斯文,写得一手好看的瘦金体,如今,陆颖可信赖他。
“他来这儿探货是为陆颖跑腿儿吧。”成部谑笑,
“肯定的,买了不少呢,不过也奇了怪了,大公主最近很看顾咱的生意,恨不得当代的金银器都往咱这儿走。”
成部垂眼,谑笑已经不折不扣了。看来,陆颖是对小权有意思,讨好到这个地步,晓得“金乔”是小权的背景,来这里采货,既迎合小权的品位也照顾他的生意……
“你请他上来叙叙,我听听他怎么说。”成部端着茶杯起身掀帘走进内屋。
不多会儿,
外头,江阜城随着万青上来了。
“您这店里头就是别致,总叫人耳目一新。”
“您夸奖了,请坐。”
落座,也客气斟了茶。
“这次来您想瞧些什么,最近盘到些玉簪……”不等万青说完,江阜城撩撩杯廓摇摇头,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瞧上他,低声,“听说您才得了一件哥窑的六瓣葵瓣盘?”
万青瞄着他,声色未动,还是客气地笑,“您消息真通透。”
“是呀,这可是件稀罕物,乾隆爷把玩过,汇丰银行总部地下室的保险柜里藏了大半个世纪,您这里几转人情到了手,可是大板眼呐。”
“哪里,不过从前友人慷慨相赠……就是不好意思,这贵重东西我也没缘分多持,已经转卖出去了。”
江阜城看着他,似乎停了下,“万老板,咱们明眼人也就不说暗话了,这东西可是小权给黎欢留着了。”
外头万青不知详情,里头成部听了,可得挑眉头了:有意思,这话怎么说?
继续往下听,
万青不知详情,可从来都知言语里的分寸。就算天下人都知道“金乔”是小权的背景,可从他万青嘴里,从来不出跟小权有关的半个字!这是规矩。
万青的笑意也有些淡漠了,“我开门做生意,货出了手,谁爱干啥干啥,我又怎么管得着儿。”
江阜城见他变脸这么快,一时还有些会不过来,
接着,眼沉了下来,竟有几分不悦,话语也更直白傲然了,
“老弟,你是小权的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黎三敏那不成器的舅舅廖成超,为了一己私利,连自己亲外甥女儿都能出卖,送到小权跟前当玩物,这些,陆颖都知道,不过陆颖不在乎,一个到现在还没醒的小丫头穗子,再鲜嫩,醒不来也就尽等着枯萎没人样儿了,于陆颖而言,算不得什么。
我近来没少往您这儿跑,还不全是……老弟哟,你还看不出来,我主对汝主有意,咱就快成一家儿了?
这是哥哥我发个小道儿消息给你,
黎三敏这一死,驸马爷这空儿肯定得有人填上,
元首瞧上的是燕州谢家的谢儿玉,
可我们陆颖心里头只有小权呐,
听说父女两现在还争执着呢,估计搞个什么‘比试招亲’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你想想,到底是陆颖招婿吧,最后,她心里头向谁,谁才是正主儿!老弟,识时务为俊杰,你又何必先为野路子着想,最后得罪了你主子的正夫人呢……”
屋里,成部可把这话儿全录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