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门口时不时徘徊抬头张望,当他看见昭娖就在不远处时,立刻就寻着主心骨似的佝偻下身子趋步走上前。
“少主,不好啦。”他弯着腰轻轻说道。
“怎了?”此时地上都是水洼,她小心着不要一脚踏下去弄脏了袜履。
“今日天下大雨,先生不知怎了,竟然站在雨中挨了一顿好淋。”越夫没说的是张良一直站到雨停为止。
当时他和吴丫两个人都看呆了,而张良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径自走回了房间。
昭娖听了越夫的话,眉头皱起。她依稀记得张良有旧伤似乎是受不得湿寒之气。她抿紧了嘴唇,双手稍稍把身上长曲裾提起一些就提步子朝门内走。
她大步走到张良门前,伸手轻轻敲了三下,听到里面并无动静。不由得干脆推门直入。
昭娖望见一个只着中衣的人散着头发正侧躺在榻上。她走过去仔细一看,张良背对着她躺在塌上,乌黑的长发散开来有些还搭在塌边正嗒嗒的滴落着水。长发平摊的周围也是有深色的水渍。
昭娖赶紧走上去弯下腰来就要把张良从塌上拉起来。
“子房,快起来。”她手拉住他的手,却被他灼热的体温给烫了缩了手。昭娖赶紧把他翻了个身子,见他双眉紧蹙,唇色苍白。
看他这样子,昭娖就知道肯定是因为是受了凉。
“头发还湿着就敢往塌上躺,你到底是多不惜命!”昭娖心中恼火冲他说了这么句。站起身来就高声唤屋外的吴丫和越夫“快准备热水!把箱底里那个盒子拿出来!”
一顿慌乱,昭娖吩咐越夫给张良净身,自己抱着盒子跑到柴房里烧炭。
盒子里是当初逃难时郑氏命人收拾起来的一个鎏金镂空花鱼纹薰球。这个东西被压在一堆杂物里好几年才被收拾出来。后来郑氏见她要出门远游,当心她路途上会有什么不便,就把这个塞进了她的行李里。
如今这个倒是帮了她大忙。
这个东西在她记忆里是用来熏暖被窝用的,里面放上上等的碳,再添以香木放置于其中满室香气,而且就算滚动也不会有半点火星掉落出来更不会烫人。
昭娖把炭火放进里面后,袖揣了就走到张良房里,让吴丫和越夫都退下后。她拿出袖中的熏球手指勾起一缕张良的长发就往熏球上搁。
张良躺平躺在榻上,头下的枕头早按照昭成的吩咐换成了高高的布包袱。她一边给他考头发一边咬牙切齿。
越夫说给她的话自然不可能掺假。至于他为什么去淋雨就只能等人醒过来才说了。
昭成叹口气,把熏球整个塞进张良的长发里。起身去用酒给他擦拭身子,随便把他额头上的湿布巾给换一下。
等到张良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缓缓睁开眼,脑里昏昏沉沉。想要起身也没有多少力气。鼻子里隐约闻见身上有一股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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