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肃之道:“甘令不是调走了么?也未尝听说他去职还乡,他如今是朝廷命官,如何请得来?他若肯来,我自是求之不得!”
方章有些为难地道:“因见诸同僚皆要搬娶家眷过来,不免想到甘令,甘令又确是……确是……”
颜肃之道:“我这便要启程了,你或可投书问之,若他不方便来,家眷过来,我也可以的。城里空屋子倒还有些,城外田地耕的人也不甚多,总有他们容身之地。我只恐他自己,是不肯轻易背叛百姓的。”
方章得了保障,也知道甘令不是避重就轻的人,既做一方父母官,纵然天下将乱,恐也不会丢下百姓自己出逃。然有颜肃之这句话在,至少甘县令的家眷,是保住了。而甘县令,纵身丧乱世,求仁得仁,方章惋惜之余,也只有为他高兴的。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颜肃之出发前就叮嘱女儿:“诸属官之家眷,当悉心安置,我算着他们的脚程,也当渐次到了。尤其是丁先生那里……”
颜神佑道:“您放心,住处都准备好了,一样一样的,十分仔细。我还预备了一笔款子,做他们安家之用。田亩也是,按朝廷法式,多大的官儿有多少田,都是有定额了。他们要是能再开荒,咱们也不多管,只是要上些税才是。”
颜肃之点点头:“这便好。”
颜神佑又说:“那位李先生,闻说也有家眷,只是丁先生上回说,没能将人骗过来,颇为遗憾。”
颜肃之哭笑不得:“等他回来了再说罢,丁先生家眷来了,且不要让他们见到李先生。一切都等那个鬼见愁来了再议。”
颜神佑想到李彦的立场,连忙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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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肃之没啥负担地走了,颜神佑便忙活开了,照计划,她该去新兵营里练兵的。然而还没等她整装出发,便先有一件事情摆在了她的案头——流民。
不将这些人安置好了,或者说,留下一个处置范式,她就是去练兵了,也走不安心。走了,怕也要被方章派人追回来主持会议讨论。
流民越来越多了,颜肃之返回昂州路上都能遇到啸聚山林的匪徒,可见昂州北边邻居家里也不怎么太平。此地不太平,纵一时不愿离乡,被闹腾得久了,也要受不了,还是得搬家。
几个几十人的好安置,如今一波能来上百口子,看起来像是全族出动的,声势就有些大了。
方章来寻颜神佑,还不止是因为这个。
颜神佑看着一张红漆小托盘里的几颗说亮不亮、说暗不暗的金属片儿,迟疑地问:“这是什么?”
方章道:“钱。”
“哈?”只有小指甲盖儿大小,你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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