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两个人又不知怎么争论起蜀军和河中军哪个更厉害的话题,于是都拉着郭信做主:“既然二从兄都打败过他们,一定知道哪个更厉害吧!”
短短一程路就让郭信觉得自己实在不擅长应付孩子,略作一想就回答了:“最能打的人就是咱们的禁军,放眼天下,没有比从兄所在的朝廷禁军更厉害的了。”
郭奉超‘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骄傲:“我想也是,以后我也要到禁军里当差,像二从兄一样打胜仗。”
郭信进入内宅,不用刻意酝酿感情,对家人的思念之情就已经难以控制地涌上来。很快郭信就被侍女请进张氏在的屋里,进门掀开厚重细密的帷幕帘幔,便看见张氏端坐正中,两位嫂子王氏与刘氏都在一旁作陪,而最重要的玉娘也在里面!
郭信的目光一扫到玉娘,心情就更加不同了,目光久久停留在她的身上,丝毫没意识到此举的失礼。
而如玉般的小娘见郭信竟然当着张氏的面盯着自己,脸上很快就抹上一朵红晕,只是在红晕映衬下,略施淡妆后的面庞就更显得富有姿色,即使是那双兀然间不知安放在何处的玉手,都是那么地吸引郭信!
这是自己的女人!
郭信深吸一口气:“见过阿母,见过两位嫂嫂,孩儿得胜回来了。”
张氏开口仍是那慈爱而又总在佯作怪罪的语气:“什么胜不胜的,回来就好。快坐过来,好叫阿母仔细看看。”
一旁的侍女搬来一个矮凳放在张氏侧边,待郭信坐下,张氏就拉过郭信的手,目光不断地在他的脸上和身上端详:“意哥儿一去这么久,黑了些,也瘦了些。”
离得近了,郭信也注意到张氏才是消瘦多了,嘴角左右两道深刻的纹路,清楚地刻画出岁月留下的痕迹。
而不等郭信开口,张氏又好似生气似的一拍郭信的手掌:“要说意哥儿在外这么久,怎么也和你阿父一样,不多给家里来信。可叫我们担心得紧!”
郭信赶紧解释:“不敢叫母亲和嫂嫂们担心,只是路途遥远,时下各地又多有盗贼,传递军情都很辛苦,实在不便给东京送信。对了,没见到青哥儿和荣哥儿,二位哥哥还好么?”
“意哥儿还不知道吧?青哥儿前阵子已被授作太仆寺少卿,眼下和荣哥儿都在宫城上值哩。”
郭信点点头,心里暗自比较:不知道这太仆寺少卿是几品官,比自己遥领的虔州刺史大还是小。
郭荣之妻,大嫂刘氏这时也开口了,口吻在亲切中还保持着几分矜持:“你荣哥儿此番没有随同郎君出征,早就少去了一魂二魄,意哥儿惦记他,他又哪一天不在惦记着你?连睡梦里都在说些调兵遣将的胡话,就好像身子在这里,魂儿早就飘到关中去了,这下意哥儿回来,你荣哥儿也该安分一些了。”
郭侗之妻王氏似乎又胖了些,对郭信没有张氏和刘氏那么亲热,只是捏着镯子在旁淡淡提起:“说起来,意哥儿和郎君在关中大出风头,如今又年纪轻轻升任都指挥使,竟然还未娶正妻。真不知东京城里有多少娘子都在盯着咱家,光是我身边的女友们就有不少被托来朝我打听意哥儿的,早就烦不胜烦了。”
张氏跟着就说:“说的就是,瞧你们父子兄弟只想打仗,把多少大事都丢在一边。”
刘氏也说:“不过这事急不得,东京城的姑娘不知多少,但能配得上意哥儿的,既要门第不凡,也要出落大方,还要姿色过人。咱们多看,多瞧,不急在这一时。”
见妇人们又在提议这事,郭信的眼睛暗自朝玉娘瞟去,果然见玉娘在那里低垂着目光。这场合玉娘的身份十分尴尬,估计也是因为自己刚进家门,玉娘又向来和张氏关系不错,因此才想着把玉娘找来,不然以玉娘的身份,甚至没有和王氏等人同坐的资格。
又待了许久,张氏还要留郭信在内宅吃饭。
郭信忙道:“孩儿改天再来,今日回来实在有些累了,先回去睡一觉再说。”
张氏也不强留:“也好,从关中那么远的地方回来,最近多歇歇身子。”
回到自己的院里坐下不久,不多时玉娘也被放了回来。
玉娘进了院门,脚步却明显带着一丝慌乱,前脚刚进来,就转身把院门轻轻合上。
郭信好奇道:“还是大白天,玉娘何必着急?”
“郭郎在说什么!”玉娘嗔了一声,白了郭信一眼,随即脸上又泛出笑容,轻柔的声音质问郭信:“郭郎不先问问我那个东西么?”
郭信知道玉娘所指是他命王世良偷偷带回来的那块传国玉玺,此时不禁玩味道:“玉娘玉娘,难道玉就要在女前么?在我眼里,玉娘比玉更吸引我。”
这话并不是完全信口胡说,那玉玺以后也许会有大用,但绝不是此刻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