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足踝已被一只大手握住用力往外拽。
陆言薇连哭带求,死死地抱着前车座,一副誓死都不会下车的样子。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个稚童两只肩膀都在发抖。
特别是一双眼,乌沉沉得尤其可怜。
梁司藤皱皱眉,将手里的衣服丢在她身上,然后关上车门。
几名医生跑过来看了眼这几个人的架势没敢再冲,只是笑着说清来意:“这位先生,我的病人跑到你车里了,我们需要带回去。”
“车里只有司机。”他慵冷回答。
先前的小医生忙说:“我亲眼看到她跑到你车里了。”
梁司藤冷冷睨他一眼,语气一如既往淡漠:“你看错。”
小医生还要反驳被旁边一位年长些的医生拦住,梁司藤缠纱布的手腕处清晰可见一处纹身,小小一朵结枝玫瑰。
医生问:“请问,是梁司藤先生吗?”
梁司藤并没要回答的打算。
“看来人不在梁先生的车上,抱歉,是我们唐突了。”医生赔笑几声,带着一干人往院厅里撤。小医生嘴里嘀咕了一句被医生踢了一下,乖乖闭嘴往后走。
他们也是按照嘱托办事,犯不着得梁司藤。
这位黑白两道都要给足七分薄面的人物。
梁司藤坐进车里,司机便开车。
全程陆言薇始终缩在车门边,怯生生得看着他,道了声:“谢谢你。”
他没反应好像根本不爱搭理人,陆言薇这才看清他的脸,侧面线条极其完美,鼻子高挺、双唇薄厚均匀。尤其是眼,深狭窒人多看一眼仿若能漩入其中。
这副长相比之欧美人的深邃更显温柔些。
“她们说我的心脏……”
“我不想知道。”
陆言薇的话被无情扼断,他的嗓音永远带着平静和疏离:“前面停车。”
陆言薇明白这是要赶她离开的意思。
她往后看了眼,发现医院的车就在不远,不紧不慢的跟着,松懈的神经一下子紧绷,无措得抓住梁司藤的手:“求求你不要赶我下车,他们还在后面。”
梁司藤皱眉,挥开她的手。
“求求你,求求你……”
眼见车子逐渐慢下来,陆言薇抱住椅背哀求司机:“大哥求求你不要停车,求求你……”
已经不是孩童年纪却仍然嚎啕大哭。
司机为难地扭头看了眼后座:“老板……这。”
他没说话,闭起眼。
司机会意并没踩足刹车,加了油门继续往前。
陆言薇这才断断续续停住哭,感激得望向他。
短短半小时经历这些,陆言薇没缓过劲,手还在哆嗦像只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吓走半条命。虽然不晓得身边的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头,但看医院里的人都不敢招惹他,该是个狠角『色』。
陆言薇深知,想要暂时安全必须紧紧跟着他。
起码,那帮人不敢来夺。
所以无论梁司藤怎么打发,她都不走,像条小尾巴。
他去会客谈事,陆言薇也跟着,穿着一身病号服光着脚,长发松『乱』令人侧目。
到天黑了,梁司藤又去到海岛某个俱乐部。
她看着这种鱼目混杂的娱乐场所,光看着五光十『色』的门厅就心里打鼓。
梁司藤最后一次警告她,“别再跟着我,否则没好下场。”
她单薄站在那,摇头。
梁司藤没再搭理转身往里头去,迎客的人十分热络得来问候显然很相熟,又百般讨好好像他是块香饽饽。两个黑衣手下跟入包厢,另两个守在门口。
陆言薇没跟进去,就抱膝蹲在那。
来往的胭脂香粉各个姿态百媚,不免多看几眼异类,其中一个还娇诧一声:“哎哟,怎么门口还有个医院跑出来的小姑娘,梁先生来吃饭还要外带的呀。”
顷刻,屋内传出笑声。
随着包厢门关上,这些欢声笑语全数被阻隔。
陆言薇缩成一团,不去看人来人往的目光,只是乖乖等他出来。
已经十二月又是海岛气候,天一入夜寒意更甚,虽然是在会所内部但光脚坐在大理石地面还是冻得陆言薇瑟瑟发抖。
她又不敢阖眼睡,唯恐一睡着,他就带着人离开。
正觉冷地要命,身上突然一重。
是件掺着薄荷香味的男士大衣。
“走吧。”梁司藤垂眸看她。
“嗯!”
陆言薇拽紧衣服,高兴得跟在他身后。
衣服是他的,宽松偏大套在陆言薇的身上像个麻袋,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煞是可爱。
梁司藤没直接上车,而是往街上走。
她只好跟随,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走了会儿,冻得僵疼走几步顿一顿,路灯下的影子明显越拉越远。
梁司藤转身看了眼她冻到发红的脚趾,对一旁手下使了个眼『色』。
手下极其会意,脱下皮鞋送到陆言薇的面前。
“谢谢。”
她怔了会儿,弯眼笑容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