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刚说完,陆衍之怒不可言得拽着她胳膊往外去,嘭得一声关上『露』台的门。
雨还在下,打在皮肤上跟针扎一样疼。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陆衍之!”不止是下雨,『露』台另一侧还养着两只凶恶的犬,她怕得腿肚子都在打颤。
陆衍之不理她的哀求,抬腿往楼上走。
苏洱蜷缩成一团,试图驱散身上的寒冷。雨下得越来越大,风声像是孩子的哭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她到底没撑住,冻昏在雨里。
许嫂忙上去敲书房门,“先生,叶小姐昏倒了。”
很久,他才开了门往楼下去。
『露』台上小小一团蜷缩着,她的嘴唇都冻得发紫。
陆衍之把她抱进屋,说:“叫钟医生来。”
许嫂不敢耽搁,立刻去拨电话。
钟医生来的时候苏洱已经开始说胡话,躺在被子里还在发抖。体温一量足有39.5°,贴了退热贴、挂水才渐渐平复下来。
“我听人说你带了个女人回来,本来我还不信,看到她我全明白了。”
陆衍之没说话,只是看着昏『迷』沉睡的苏洱。
钟医生叹口气:“已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这样对你对她都是伤害。”
他还记得当年婚礼车祸,陆衍之几乎奔溃,抱着焦黑的尸体不肯撒手。几个人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尸体搬走。他从此患上严重的失眠及臆想症,到了后来越来越偏执。
这一年逐渐好转了,没想到又遇上她。
“我不会让小洱再离开我。”他盯着床上的人,语气坚定。
钟医生无奈地摇摇头,放下『药』后离开了。
在伦敦遇见叶璨星,他有很多疑『惑』还特地让言助理调查。她的人生很平常,平常得毫无闪光点。她高中没读完早早放弃学业跟着父母来到伦敦投靠开中餐馆的舅妈,三年前一场车祸,父母双亡只有她活着。
她成了植物人,一年前奇迹苏醒。靠着杜谨言的帮助维持到现在,所有的一切全和小洱没任何瓜葛。
只除了杜谨言。
多遗憾,他曾经以为她就是小洱。
直到今天言助理把这份调查结果汇报给他。
“先生。”许嫂在外犹豫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来敲门。
陆衍之问:“什么事?”
许嫂踌躇了会,说:“关于二小姐的画,对不起先生!我今天打扫的时候不小心把墨水洒到画上。叶小姐怕你责怪才替我去外面找师傅补救,全是我的错,对不起先生。”
他眸『色』一顿,良久,淡漠道:“知道了。”
苏洱半夜醒过一次,烧得口干舌燥得,眯着眼去『摸』床头柜上的水。但『摸』了大半天没『摸』到,便开始哼哼唧唧。
陆衍之就睡在旁边,闻声坐起来问她:“哪里不舒服?”
“渴。”
他于是倒了杯水过来,抱着她半坐着把水喂到嘴边。她真是渴坏了,像只经历漫长迁徙后口干舌燥得小马。
喝地太猛,还呛咳了几下。
“妈妈……舅妈……”她无助得梦呓,烧得不清不楚得,一边哭一边念叨着最亲密的人。
退烧后的第二天,她依旧吃不下东西,人更瘦了下巴更尖了。
她醒来再没见过陆衍之,好像那晚搂着自己睡觉的人全是她做梦臆想出来的一样。晚餐的时候,桌上摆了几道家常菜。
陆衍之用餐偏西,很少用家常菜上桌。
“叶小姐,尝尝看。”
她摇摇头,没食欲。
许嫂神秘兮兮地说:“多少吃一点,尝过我保证你喜欢。”
苏洱疑『惑』得夹了一筷子塞嘴里尝,咦,好熟悉的味道。
许嫂见她肯吃饭了,笑着说:“其实先生不是坏人,只是碰上二小姐的事会失去理智。这些菜全是他让人从伦敦空运过来的。”
伦敦?
难道,是舅妈做的。
苏洱想来想去,最后靠着记忆窝在绘画室里把之前毁掉的图画画出来,她不确定陆衍之什么时候回来,于是把画放在书房。
他当天到家,第二天苏洱起早发现垃圾桶里一幅折叠损坏得图画。
“不要做多余的事。”陆衍之站在楼梯上,冷冷地说。
“我只是……”
他淡漠得不近人情:“没有只是!”
苏洱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之前虽然也有点不讲道理,可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刻薄,好像她的存在只是为了扮演一个不存在的人。
想到这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没等落下,陆衍之已经开口:“不许哭,小洱从来不会轻易哭。”
“我是叶璨星,不是苏洱!”
他垂下眼,嗤笑了声:“你当然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