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终有一日他会回来,可她在人世徘徊了那么久,久到她都几乎快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只记得他的,他的,人们说他结婚了,她不信,人们说他孩子多大了,她不信,人们说他退休了,她不信,人们说他死了,她依然不信,她是那么执著地寻找着他,直到有一天她的土壤边上来了一个高雅的妇人,妇人没有牵着小孩,也像她一样孤孤单单地一个人,而妇人的垂老的面孔却依稀还能见到年轻时的傲然与冷艳,只不过如今老了,岁月磨平了她大部分的棱角,她弯下腰轻声地对着冻土中的花儿说:“其实我们都一样,爱着他,却又被他抛下,他谁也不爱,他不属于你我,所以……你要不要来,和我一起?让我们去毁了他,去报复他……”
“不!不要!”关小熙歇斯底里地喊起来,“如意你这个妄想症的蛇蝎女人,你给我滚开!少拿我来垫背!”
“妄想?呵呵呵……”垂老的妇人笑起来,面孔恍惚又是那张年轻不可一世的脸,“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比我更妄想,那就是你,熙马拉雅,你只不过是他一个小小的学生,你永远不可能得到他……”
“滚!”嘶声竭力地痛喊,关小熙的眼泪流下来,而如意的鞋底往她的花叶上踩去,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970
盛夏,又是一个闷热的早晨。
关小熙汗流浃背地清醒过来,揉揉眼睛,又是一个噩梦,她望着天花板出神了好一会,直到有关梦境的记忆彻底模糊了,才起床去洗漱——这半年来,她一直用这种办法去忘记噩梦中的情景。
去努力地忘记……他。
下楼,买早点,和房东打招呼,回到自己的小房间一边吃早餐,一边写前一天未写完的稿子,她早已从湖边的小洋楼搬了出来,在旧城区不怎么昂贵的地段,自己租了个小单间,靠着给游戏公司写半兼职的策划稿子、给楼下的照相馆当PS助手过日子,每周六、日,还会给教辅中心的小孩们当英文辅导赚外快。
想来也好笑,当年高考英文不及格的她,现在却欢乐地辅导着即将高考的孩子们——当然,她的年轻与专心,是课堂缺席率最少的、也是工资最高的那一个“大学生辅导老师”——天知道她是什么大学毕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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