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则诚考虑很多。
若傅冉是一般人,这会儿刚给皇帝生下了太子。他这个做父亲的,这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该从朝堂上退出来,而是该在朝堂上为皇后保驾护航。
但傅冉非常人。这一点他当年就知道了。
老法尊来领走傅冉的时候,曾夸过傅冉天资,若是能斩断世俗尘缘,定能修仙成功。
以傅冉的实力,宫中谁也动不了他。天章又只有这一子一女,更不会让人对孩子有可乘之机。
傅则诚思来想去,他这时候要想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然而傅冉足以自保,傅氏一门却未必。只怕走到顶点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皇子出生,小顾被刺的案子一出来,傅则诚就已经几次严令家族子弟,不许滋事,不得在外招摇,每日只得在家中念书。
更何况他已经老了,且服老,对眼前这一切已经满足。回家种花种菜,等老等死,不算坏事。
傅则诚的请辞,在朝中并没有激起太大波澜。
他做人还算妥当,这十几年在朝中屹立不倒,眼见着太子出生,他离权臣就那么两三步了,这时候却抽身而出,显然是不求那登天富贵,只求善终了。
傅则诚退下来后,天章选了他的学生补上他的御史大夫,盘面平稳。傅游在国子监任职。傅则诚打算再在京中留两三年,之后就搬回老家。
顾玉媛这么多年终于与傅则诚意见一致一次了。近来她事事顺心,唯独叫她担忧的就是小顾的事情了。
七月初七时候,顾玉媛进宫看望了傅冉和阿亨。
阿亨才一个月大,很能哭闹,比元元小时候更能哭。天章搬回自在殿之后,元元还不时留宿自在殿,阿亨晚上就完全丢给了傅冉。
顾玉媛先看了孩子,才和傅冉说了小顾的事情。
“小顾受了惊吓,主谋又迟迟查不出。他心中忧郁,病也拖着迟迟不好。更可气的是,那刺客那剑划得极深,剑上不知道用了什么毒,那伤口反复发作,看着就叫人揪心。只怕将来……相貌是全毁了。”
傅冉还是头一次听到剑上有毒这事情。他这段事件忙着带孩子,眼睛全盯在元元和阿亨身上了。小顾的事情他问过御医,都只说了前半截——因为深受惊吓,太过忧虑,病情反复。
他原还想着小顾脆弱,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内情。
顾玉媛一走,傅冉就搬出法器,凝神探视一通。
次日,傅冉就召了崇玄司和太医院的人过来商议方子,几日之后拟了新方子出来制药。拿去给顾嘉时试用。
天章原没想要傅冉出手解决这事情。知道他已经给顾嘉时配了药之后只道:“次次都要你出手,要这些御医何用?”
傅冉道:“他们也快试出药了,我督促帮助着快一些。只是何必让顾嘉时再多受那十天半个月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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