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胸的伤势不轻,说到这里苏景稍加停顿、缓了两口气,跟着又把话锋一转,同时撩开眼皮望向妙方:“你师父是哪位?栖霞道是什么门宗?你妙方又算得哪一号?我这一剑,能换来离山剑仙倾宗而出;你那一剑,能请来一位元神大修么?我这一剑,能在明日天亮前让世上再无栖霞道三字;你那一剑,能动得了离山上的一只麻雀么?”
苏景放慢了语速,目光牢牢盯住妙方,几乎一字一顿:“就凭你,自刺一剑?还得上我么?”
苏景为人并不刻薄,但不说明他不会刻薄。
妙方怒气勃发,正待反唇相讥,猛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身边人,不对劲。
苏景出言阴狠,常理而言、常态来说,栖霞门下长老、重要弟子都该翻脸大怒,就算不动手至少也该喝骂出声。可是自掌门之下竟无人吭声......
没人再叱喝,只因苏景的表现已经让栖霞道众人看得明白:不是虚张声势、不是小人得志得寸进尺、更不是不知死活,他是真的不顾死活!只要稍不满意,他真就敢死,拉着一座栖霞山陪葬......苏景,撒泼。
仍是那个关键,唯一的关键:我敢死,你们跟不跟?
念及此,妙方心地一寒。既然不敢,还有什么可说的。
妙方语气沉沉:“那...你到底要如何啊?”
“栖霞道所有长老、人人自刺;全宗弟子披麻戴孝、为齐喜山殉难之人执孝子礼七七四十九日、真武殿前立碑镌刻今日之事永做戒训,方可抵回我这一剑。”苏景应道。
严辰之恶,长辈难逃其咎。但是这句话苏景没说出口,他没兴趣去讲什么道理。
掌门身旁女冠妙常眸中血丝横生,恨恨应了声:“好!”猛抽剑自刺小腹!看上去决绝干脆颇有烈女之风,可也只有她自己明白,之所以如此痛快是因为她真的怕掌门对苏景怒吼一声‘栖霞道跟你拼了’。她还不想死,更不愿被疯子拉去陪葬。
苏景才不管她心中是如何想的,他只要他们都吃苦头。
掌门一言不发,妙常动手,其他长老也陆续动手,再气再疼也顾不得了,只求能快快送走面前那个年纪轻轻的煞星......
苏景的目光扫过全场:“现下两清了。”稍做停顿,又淡淡说了一句:“你们啊,何苦来哉!”言罢把首级带上,在乌鸦卫的小心搀扶下飞天而去。披麻戴孝、立碑戒训之事以后他自会派小妖来监督。
天边火光妖娆,苏景一行离开。
栖霞山,描金顶,只剩下死般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