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也擦拭着眼泪上前,伸手将皇帝给搀扶了起来,老怀宽慰地感叹道:“短短两年时间之内就已收复两京,你有这样的成就,我自愧不如,把江山交到你的手中我放心。”
李亨又啼哭道:“孩儿昔日北上灵武登位,只是迫不得已只求个名正言顺,想等平定叛乱收复两京之后边还政与父皇,如今两京已复,父皇应当重登大宝治理河山。”
“不,不,我年岁已老,精神不佳已经难以治政,社稷还是你来掌,我只愿有一个幽静之所颐养天年便可。”
父子二人推让了一阵,旁边有史官提笔记载下来这个父慈子孝的历史时刻,帝王家可为天下表率,然后皆大欢喜。
皇帝和太上皇登上了各自的车辇,李亨坐进车里拽着圆领袍的前襟松了一口气,就像刚刚从某个应酬场上退下来精疲力竭的男人,李辅国坐在前方驾车,转过身来低声问:“应该把太上皇安置在哪里?太极宫?”
“兴庆宫吧,太极宫湿热,况且,朕可不想让天下人背地里骂我不孝。如果他觉得孤独的话,就派李嗣业过去陪他下下棋,嘿,两个都失去了权力同病相怜的人,应该有很多话要谈吧。”
“那跟着太上皇回来的几个老臣呢?还有陈玄礼该如何处置?”
“暂时先留着,至于陈玄礼,不过是冢中枯骨,让他自生自灭吧。”
“喏。”李辅国叉手应答过后,李亨就等于把自己的父亲交到了这个无良太监的手里。
为了不让太上皇的归来引起太多百姓的注意,李亨依然按照他逃跑时的路线,送返回长安城。从龙武军的飞龙厩进入重玄门和玄武门,先进入大明宫,再从大明宫与城郭之间的夹城转移到兴庆宫。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够瞒过长安人,但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长安城中议论纷纷。
老皇帝回到长安后,身边仍然由陈玄礼和高力士陪伴,还有其妹玉真公主和几个旧时宫女梨园子弟时时来往,晚年生活似乎也不算太凄凉。
只是近日来他登上兴庆宫的花萼楼,总有百姓在楼下高呼太上皇万岁,老皇帝本来就喜欢人气聚集,并开始向百姓招手。
李辅国早就派人监视着太上皇,见到这副情景后立刻跑去汇报,李辅国也不含糊,派来几百甲士驱赶跪在城墙下的百姓。
李隆基正安心接受朝拜,城下百姓却遭受到了兵丁们的驱赶,把老人家给气得不轻,趴在城垛上怒声喊道:“你们干什么,你们疯了是不是,敢对百姓下手!”
这些兵丁自然不去抬头看他,干罢自己差事后轰然散去。
……
李嗣业在长安需每日参加朝参,但基本上都是站在前排晾着,皇帝没有任何问题要咨询他,只是看到他昔日忌惮的人在殿堂下面站着,心里面就安心许多。李太尉对所有事情都不参言献策,只是今日听到皇帝与宰相萧华议论如何处置跟随永王李璘作乱的官员,其中有幕僚李白,为其叛乱行为歌功颂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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