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更衣过后,李嗣业感觉神清气爽,通体舒泰,这舒服劲让人如坠仙境。想想看吧,两个多月不洗澡,衣不离身,身不卸甲,露天而眠席地而睡,身体表层的泥垢和汗渍凝结了多少,连中单都起了一层厚厚灰白的盐硝,突然减轻如此多的重量,怎能不感觉人生幸福。
这种舒服仅次于软玉入怀了。
徐娘子上前来禀报:“娘子,阿郎,酒已经温好了,肉也已经切好了,请往前厅就餐。”
他这才突然想起,裴国良还备着酒菜在家中等自己呢,如果爽约的话,实在对人不够尊重。他抬手拍了一下额头忏悔道:“实在对不住,娘子,不能陪你和枚儿在家用膳了,军中和都督府还有些要务需要我去处理。”
谁知十二娘竟不为所动,跪坐在她面前端庄淡然道:“都知道你今日带兵征战刚刚归来又疲又累,谁这么不开眼就找你办公事,他们等不及明天吗除非是有人想请你喝酒庆祝。”
李嗣业扶额汗颜,连忙说道:“不敢瞒娘子,确实是应了裴国良的酒局。”
十二娘点头:“行,你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就成。”
他拱手笑着朝十二娘表示感谢,同时心中感叹婚姻是男人的坟墓。没有娶她之前十二娘敢如此管东管西吗,现在坐实正妻的身份了,便拥有了属于娘子的一切支配权。
他在十二娘的服侍下穿上外袍,包上幞头刚要出去,十二娘突然问道:“对了,那仨孩子起名字了吗”
“哦,大子李崇云,二女李崇乐,三子李崇豹。”
十二娘奇怪地问道:“怎么听起来跟赵崇玼一个字辈你这不是膈应他吗”
李嗣业回头愣了一下:“这个还真没想过,不过他应该不会在意吧。”
李嗣业转身出门,从家仆手中提了府上的灯笼,趁着天色将昏未昏,往疏勒都督府上而去。
裴国良从府里迎出来,盛情邀请李嗣业入席,声称左等右等,盼将军盼得望眼欲穿。
他们进入圆拱顶房屋中,宾主分坐在两侧的胡床上,面前的高几上放着瓜果葡萄,琉璃酒盏。
裴都督伸手相邀道:“请将军满饮此杯。”
李嗣业双手捧起,遥相示敬,浅慢品尝灌入口中。
裴国良双手举过头顶击掌,四名头顶莲花碗,披着妃色罗绮纱的女子婀娜地走出来,她们上身穿着紧瘦的浅青薄裳,袖子紧短,露出纤腰,下裳腰际挂着铜铃,裙裾短到令人发指,也令李嗣业大开眼界。
他知道这种衣衫估计是裴国良的独创,也只能在府内跳舞时穿穿,只能说裴都督的审美眼光,已经跨越了一千多年时空的界限,连他李嗣业看了都觉得,若是十二娘知道他过来是看这种艳舞,怕是不肯罢休。
他扭头望向裴国良,发现他双眼中没中任何猥亵目光,只是靠着胡床背静静欣赏,该许是欣赏艺术的姿态,让他这种想多了的人都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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