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广亮高兴离去,梁纲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能感觉的出陈广亮对自己情绪上的悄然转变,这种转变正是他想要的。不过……梁纲笑容稍微的顿了一下,接着笑的更有深味,“转变一个人自幼养成的习惯,果然是很难。”
陈广亮在称呼上,历来就是开口“梁爷”闭口“小的”,对这些梁纲真有些不适应。这种不适应并不是指他听着不顺耳,实际上梁纲听在耳中心里还是挺爽的,就咱这块料,现在也混上‘爷’了。
但为了能和陈广亮更好的拉近关系,这些天里梁纲郑重其事的矫正了几次,他知道自己这样做能让陈广亮感受到自己对他的尊重,从而更加的亲近自己也未尝不可能?关系么,不就是在一点一滴中积累进展的么!
当然了,高下主从不可废,梁纲始终是上,陈广亮始终也必须是下,两者间平等是不可能的。在清朝这个时代,“爷、小的”这就是高下主从最好最普遍的代称。
即便是自己矫正了,陈广亮心生感激了,他也极有可能依旧用这样的称呼。这不仅仅是因为称呼上没别的可代替,更因为陈广亮生活的时代,在这个年代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千古来就是一句笑话。
现代社会‘讲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它好歹还遮着一层皮,可在清朝……哼哼,谁敢说这句话?那简直就是在找死,而且是那种连累全家的找死。
果然,如梁纲所想,他的矫正赢得了陈广亮的感激,可在口头上陈广亮依旧是该怎么称呼还是怎么称呼。
一个人是改变不了社会的,改变社会需要很多人的努力;但一个人是能够影响周边人的,不过在影响周边人之前,你首先要学会的是怎样才能融入周边。梁纲感觉自己学的就很好,在没有积累到一定实力前,他是不会傻|逼到去改变‘社会’。即便风俗是‘社会’中最简单的一种。
………………
刘占奇家。
看着手中的书信,刘秉彦浑身忍不住一阵颤抖,这一张轻轻地薄纸似乎刹那间变得比大山还重。
“大哥——”一旁的刘秉辰眼看着不对,连忙上前走上几步扶住了刘秉彦。“怎么了大哥?”刚才还好好的,看了一封乞儿送来的信怎么就……
“难道是爹……?”想到昨儿送来的那封信,刘秉辰脸色瞬间也变得难看起来。
“二弟”,刘秉彦似乎一下子被人抽去了底气,壮壮的一条汉子身子软了吧唧的不说,声音也像是大病一场的人,有气无力的。“你看看这个。”
刘秉彦、刘秉辰两兄弟都是上过私塾的,他们还是少年的时候刘占奇就已经在刘府站稳了脚跟,眼前有了刘占生这个活生生的事例在,刘占奇也生出了让俩儿子好好读书以后走科举做官老爷的念头。可惜,兄弟俩都没那个天分,踌躇多年连个秀才都没考成。
但二人虽没考取功名,可识文断字却是可以的,所以陈广亮亲笔写下的这封信两兄弟都能看的懂!
“妄动者,死!”一张雪白的信纸上,血淋淋的写着四个大字,拿的近些还能闻到一股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