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世上有谁对“他”认识颇深的话,非冯臻臻莫属。有了肌肤之亲,夫妻之实,相识不可谓不深。
但事实上,冯臻臻对“他”却又极为陌生,因为“他”现世的时间非常短,只是偶一亮相,又消失无踪。
在卫生院的那次特殊的交合,是“他”存在于这个世界最长的一次,然后,就再无音讯。冯臻臻私底下甚至多次用脑电波试探过王路,却毫无所得。“他”消失得是如此彻底,一如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上。
但是,现在,在王路生命垂危的这一刻,“他”再次降临了。
在冯臻臻的脑电波中,“他”一如以往的冷酷无情,不,不对,甚至连冷酷也称不上,“他”毫无生气可言,甚至比丧尸还更彻底地灭绝了自己的感情,对“他”来说,存在,才是这宇宙之间唯一有意义的。
冯臻臻的身体在颤抖,前一刻,她还在王路耳边呼唤,祈求他放弃活人的身份,成为一只智尸,可是,当“他”出现时,冯臻臻意识到,王路的变异并不仅仅是成为智尸那么简单,他会变成“他”,变成冯臻臻这样的高等级智尸也为之颤抖战栗的“存在”。
感受着“他”那毁灭一切的狂暴脑电波,冯臻臻闭上了眼,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他”虽然还没有完全控制王路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成熟,却已经不是自己能对抗的。但“他”依旧还有弱点,惟一的弱点。也许那是“他”残留的惟一的生物的本能--生殖。
冯臻臻探出自己的脑电波,向“他”缓缓“走”去,在意识之海中,赤身地向“他”张开了怀抱。
“他”的“视线”果然转向了冯臻臻,因为这个女人,是“他”有意识以来,惟一交合过的魂,其他的那些能感应到的思绪。对“他”而言,只如圈养在污泥中的母猪一样,只有冯臻臻,才能入“他”的眼。
“他”一头扑了过来。
连绵起伏的四明山脉中,水塘边,微微的星光下,一男一女两具的身体一动不动躺在石砌的堤坝上。不对,并不是一动不动的。
那具男人的身体俯卧在地,背上的一个弹洞汩汩流着血,连呼吸都难以辨认,混如死人一般。
那具女人的身体仰卧着,双眼紧闭。细白的牙齿死死咬着唇,胸膛剧烈起伏着,不时从嗓子眼发出几声低不可闻的呻吟,似痛苦,又似欢愉。
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在女子如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肤上,突然凭空冒出一条条乌青或血痕。她那丰满挺翘的,居然不断地在变形,甚至冒出几个牙印,似乎有个隐形人正在她的身上施虐。
女子突然尖叫了一声,两条修长的腿被临空掰开,蓬门暴露在星空之下。女子的身体在轻颤,她以前感受过那粗暴,那是征服,毫不留情的征服,虽然并没有真正的受到伤害--事后的处女膜检查依旧是完整的--但那种被撕裂的痛苦,却深入她的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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