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什么客?”明筠皱着眉头问。
婢子道:“是族中的几位夫人、贵女们。”
明筠蹙着眉应了,心里不免愈发疑惑。她在屋里抱着兔子转了一圈又一圈。
“主子,您别转了,再转雪团儿都要跟着晕了。”阿薇道。雪团儿便是那兔子,它白糯糯的,就像个绒球,于是明筠就干脆给它赐了这个名儿。
雪团儿是明筠颇上心的爱宠,在暖阁里,它享受着超凡的待遇。从一只在树林里担惊受怕的野兔子,摇身一变,成了脖子上挂着小金锁的高贵兔子。洗澡、梳毛、饮水、喂食,这些活儿都安排了一个专门的奴儿去做,每日明筠起来之后,这雪团儿就已经被打理的白净净的,乖巧的在笼中吃着青草。
“主子,夫人那边传话来说,有俩个小贵女到时候要主子您来招待一下。那咱们需要布置一下么?”阿薇询问着明筠的意思。
“按往常一般照例来即可。”明筠道。此时雪团儿在明筠的怀里呆不住了,明筠便将它放在地上,让它随意的跑动一下,也不管它,而就在她与阿薇说话的当口,雪团儿从半开的门缝里钻里出去。
这暖阁有两个门,外门通着外面的赏雪长廊,另有一个内门,通向里屋的内走廊。雪团儿就从内门的缝隙里跑了出去。
这几日,范吉射一直想找个机会与范妙姝聊聊,这宴席的请柬还真是瞌睡遇枕头,来的巧啊。范吉射披上貂裘,提前往妙园里去了。
妙园里下人们正忙着准备晚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要做,可忙碌并不忙乱,宴客厅里有罗盈,暖阁那边有阿薇,一应事宜在两人的安排下都井井有条。有着得力之人,主子们自然就躲闲了。范妙姝此时正在房里用花瓣水泡手,那水上浮着一层素馨油,芳香浓郁。范妙姝听下人范吉射已经到了院门口之时,不由得冷冷笑了一声道:“他倒是来得快。”但来者是客,今日又是她发帖子宴请,她作为院子的主人,虽不甚乐意,却还是擦了手出门迎接去了。
白绒绒的兔子小小一只,缩在门边儿上,没人注意到它,蹭蹭蹭,它顺着门缝儿跑到了主屋里去。
“雪团儿?雪团儿呢?”明筠在房里转了一圈,突然发现雪团儿不见了,便喃喃的开始四处的找。她房里的下人们大多都在忙活着,明筠左右无事便自己寻去了。
雪团儿胆子小,总是喜欢往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躲,明筠在自己房里翻了一圈,连床底下都看了,还是没找到。这时,明筠看内门是半开着的。内走廊里铺着羊毛地毯,走起来软软的,明筠在地毯上发现几根粘在地毯上的雪白兔毛,她捏了起来,仔细瞅了瞅,果然是兔毛。
屋子内有几个小婢子,但人都在大屏风间忙活,她们静悄悄的做着活儿。因着是风雪日,室内阴沉沉的,地龙烧的旺,屋里暖极了,莲花香薰大鼎上的立鹤,口中喷着白雾状的香烟,旖旎的绕在屋子里的每个角落。
明筠鞋底绵软,走起来没什么声响,她悄默无声的进了屋子,没有惊动任何人。她的目光在角落里搜寻着,帘子底、花盆旁、柜子侧,她都看了一边,最后,她趴在地毯上,掀开垂下的红稠被单和金色流苏穗儿,果然,在床底下看见了缩在最最角落里的小白团儿。
“今日的雪这般大,也就你来这么早。”屋外传来母亲与三舅父说话的声音。
有些想法只在一瞬间,眨眼间,明筠缩进了床底。
“正因为雪大,所以更要早些来,趁着还没有宾客,与姐姐一同赏赏雪、说说话。”范吉射将粘了雪的黑貂裘脱给下人,露出了一身赤金色的华服。他身材高大又常年习武,因此体型健硕精壮,腰上系着兽纹青玉环佩,金冠束发,眸光深邃,一派威势赫赫,让人生畏。
“姐姐,有时事咱们该谈谈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