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戈刃冷狼烟起,残阳染血战鼓擂。
时值兵荒马乱的年代,周王室势力颓微,王朝之内大小诸侯国林立。为谋霸业,国与国之间攻伐不止、战火不休。晋是中原大国,它与北地邻国鲜虞颇有夙愿。晋君姬午七年,晋国为报两年前的平中之败,集重兵北上,连破鲜虞数座城池,大胜。
这场战火从井陉关开始,一直烧到了宁葭城下,昔日繁华富裕的城池转瞬间变成了断壁残垣,热腾腾的血液遍洒,浸入了泥土,淌满了河流,染红了整片天空。风过孤城鸣幽咽,漫卷黄沙埋枯骨。且看那一间间残破的屋舍,且听那一声声的悲愤的哀嚎,撕心裂肺,殷殷泣血。这,便是战争,残酷、惨烈却又无可奈何。战争是国君们的游戏,而这场以领土为盘、血肉做棋的博弈一旦开始,便没有人能够将其停下。
战事开始的时候梢头的叶子刚染上一抹初黄,而结束的那一日,早已是数九隆冬。
朔风凛冽旌旗飒,北雪漫漫掩黄沙。得胜凯旋的晋国大军浩浩汤汤的行驶在回程的路上,血战数月得胜归,将士们疲惫的面孔上都挂着喜色,那是对生由衷的喜悦,那份喜悦纵是狂啸怒号的寒风也吹不灭的。可战事总有输赢,喜悦唯胜者配享。在大军队伍的末尾,此刻另有一群人正面如死灰、麻木而踉跄的走着。
他们是俘虏,人数在两千余人左右。这些俘虏里有兵卒,有平民,也有没来得及逃走的贵族。曾经的阶级在城池被攻破的那一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战败赋予他们的新名字:鱼肉。两国交恶,战事频繁。鲜虞人恨晋国兵,同样的,晋国兵又何尝不恨鲜虞?像是穿蚂蚱似的,这些俘虏被手绑手,以百人为一组被绑成串,被挥舞着冷鞭的晋国兵士们像牲口般的赶着走。活又活不得,死却舍不得。他们不知道前路在哪里,但想必一定是凄惨、灰暗、无望的。风冷雪寒,举步维艰,拖着一具具僵冷的身体,揣者一颗颗绝望的心,他们或沉默或隐泣,反抗的早已尸埋大雪,冷厉的长鞭铁戈随着主人的心情不时的咆哮起来,或张牙舞爪的划破他们的脸,或直戳戳的插入他们的心,无情的令人胆战心惊。
乱世纷纷,人不如草芥。生不随愿,死不随愿。死了难,活着更难,无奈何,怎奈何,唯叹一声,天意弄人罢了。
这一日,天将黑未黑,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簌簌的往下飘落,凛凛寒风刺骨,像刀子似的刮着行路人的脸庞,锐锐的生疼。
这里是鲜虞边陲繁中邑,与晋接壤。
顶着呼啸的风雪,半大少年牵着一匹黑马走在苍茫雪原之上。他今年十五,个子高挑,身形修长,着一身利落的黛蓝色窄袖冬袍,头戴毛皮风帽,长剑一把,负于肩后,并用青布仔细的包了起来。地上积了厚厚的积雪,直没过人的小腿,每往前走一步,脚下都会留一个深深的雪坑。由于风太大,少年微侧头紧闭着口,一缕发丝从帽子下漏出,随着风在脸前飘飞。他双颊被吹的通红,嘴唇也裂开了数道血口子,样子有那么些狼狈,但不掩其英朗。他五官生的极好,轮廓深邃,棱角分明,眉眼间英气凛然,锐意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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