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山军帐连绵,关卡重重,哨所处处,水军船舰游曳港口,桅帆林立,水面陆上相互偕同,彰显此处固若金汤。见到这一切,沈睿等人沉默了,愤怒的沉默。非常时期,如此强军,竟然、居然偏安一隅,他孔彦舟是要做什么?!初九黄昏到此,到初十下午,一直被安置在军帐中,无人问津。至于孔彦舟,说是乘坐舰船去了西山巡视军情,怕是一时半会无法返回。好嘛,巡视军情?荆楚大地处处是军情,明摆着的局面,他孔招抚使混迹军伍经年,会弄不清战势?是在等什么呢?等着局势坏到无法挽救再出手,还是如当年遇金兵一退五百里?
“这么干等着不是办法,得想办法见到孔彦舟??他一定在这里某个军帐??”沈睿指指密密麻麻的营帐,问元芳:“元老大,依你所见,他会将中军设在何处?”
元芳用手一指山腰:“那里。”
“好,他不见我们,我们去见他。”沈睿挥挥手:“有你那什么机要房的符节在,他孔彦舟只要没有扯旗造反,就不会把我们怎么着。”
出军帐没走几步,便有士兵拦路:“军营重地,不得乱闯。”
“某要见孔大帅。”元芳目光锐利,面沉似水。
士兵微微垂头,不敢直视:“大帅巡视西山未回,回来自然会召见你们。”
“真是来得不巧??”沈睿指指山腰,淡淡地说道:“无聊得紧,桃花山上桃花开,我等爬爬山赏赏景,不算擅闯吧。”
爬山赏景?面对如此拙劣的借口,那士兵嗫嚅着,反倒有些无从以对了,只是见对方真要上山,下意识的横出长枪作阻拦状。
“你小子是要找死?!”常承宗眼睛一瞪,杀气腾腾。他年纪虽不大,身材甚是魁梧,又特意蓄了胡须,生就一副恶相。这一路,他很无奈的发现自己存在感实在太弱,在巴陵城遇袭,满身血液都似在沸腾着,却光顾着沸腾了,竟然傻傻地落在后面,提着枪,一招未出------真是丢人丢到家了,看那沈三郎,白白净净,貌似很羸弱,拿了根乌漆麻黑又短又小的铁棍直愣愣的就往上冲,一旦动起手来,干净利落,狠准快??自己居然连一个文弱(好吧,他并不文弱)书生也不如,要是让大哥知道,保准一顿剋。自那后,小常同学就郁闷了,一直想着得好好表现表现,常家不出孬种。那士兵如此不识相,实在是太及时了,一切都刚刚好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说时迟那时快,常二公子含怒而动,一搭一拉一挤,这两下一气呵成,完美无瑕,长枪瞬间到了他手里。那个倒霉催的士兵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好几步,终于还是没能稳住重心,跌坐于地。空手入白刃,贴山靠,八极拳六大开八大招形神兼备,这两下疾如旋踵快如闪电,端的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放肆,敢在招讨军中撒野,全部拿下了!”一阵哗啦声中,一队甲士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站成攻击阵型将沈睿几人围了起来。
元芳向前一步,看着那个全身戎服的俾将,缓缓说道:“裘山竹,你这是要闹哪样?”
青年俾将寒声道:“军中伤我士卒,纵然是枢密院大人,末将身为军法队长,也不敢徇私??”
“好一个执法如山的裘队长,佩服的紧哪??”沈睿轻轻拊掌,偏着脑袋,漫不经心的说道:“是孔大帅的意思吧?”
“孔帅他??”裘山竹叱道:“姓沈的,小心祸从口出。”
便在这时,一直未在场的乙一脚步匆匆而来,递给沈睿一件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