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日子是悠闲的。
南唐鼎丰十二年八月,秋分已过,寒露将至。北方大概已落了第一场雪,江南犹是莺飞草长杨青柳绿,只是早晚多少有了些许凉意。
邸报中时有西北金人叩边的消息,大抵被我大唐军士在当今圣上及朝堂大佬英明领导指挥下御敌于国门之外。这么些年来,北方金人倚恃精骑,时有滋事挑衅之举,大战事虽没有,小摩擦不断,早已成了常态,若真相安无事倒是奇怪也一哉。
信州这边地处江南以南,山清水秀,远离战火祸事,一派繁荣稳定景象,确是宜居之地。府城依着信江河而建,酒肆茶楼,勾:栏瓦舍,一栋栋建筑栉次鳞比,错落有致。
沈家虽是官宦世家,门下亦有不少产业。
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为官者浸淫官场,虽有未同流合污者,却也不好格一格不入,太过特立独行难免遭受排挤,就便谨守原则底线,仍无法一清二白,隐性收入自也难免。鼎丰以来,下了狠心整顿吏治,巨贪倒是难得一见。况且,朝廷筹集资金,设“养廉金”,算是变相给官员增添了一笔额外收入。只是,主任一方,出入仪仗,确也风光无限,奈何须养有诸如扈从跟随师爷书记管家仆婢等人,加之迎来送往应酬礼敬,用度诸多,仅凭薪俸多有入不敷出者,不设法捞取些其他好处还真是得一贫如洗。不过,踏入仕途无非三种情况:祖荫、举荐、科试。不论哪一种,都非寒门子弟所能为。贫穷人家想要培养出一个鱼跃龙门的读书种子实在是难于上青天,耗费不起。真正能正规科举出身的家境殷实,不怕折腾。当然,官做到一定程度,自会有产业,官位与产业成正比,真正位居高位者又怎会贪腐?非不欲也,乃不用也。当朝鼓励农商,大力发展商业,商人的地位丝毫不低。
沈家虽说是书香门第,底蕴深厚,但也不乏从商为贾者。家业大了,总得有人去打理,现今管理族中产业的正是三爷沈从文。
三爷虽名为从文,却是他这一辈中最不善舞文弄墨的,倒是很有商业头脑,将族里产业打理的井井有条,府城各式店铺便有十余爿,更不只囿于一地,各处分店亦是开了不少。
“揽月轩”其实亦有沈家参予其中,且是大东家,这还是小豌豆从八郎沈智口中打听到。沈八郎着实是个肖子,与乃父一般不好读书,小小年纪便隐然显露出了经商天赋。据他所言,作为信州第一楼的“揽月轩”能够在府城立足,没有沈家这座大靠山,那还叫诸多得有红眼病之人吞噬个一干二净。确也如此,商人纵便富可敌国又如何,总斗不过官府,纵观古今中外,权力始终凌驾于一切之上。破家知府,灭门县令,绝不是说着玩的。“揽月轩”之后便有沈家与钱知府的影子,这也难怪钱知书会婉转为玉玲珑说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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