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光听你汪汪乱叫,实在烦躁,就让你说话吧。”老夫子随口说着,然后口占一句,“禽.兽作人言!”
接着黄尔构就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喂,你这老头,真真是不知廉耻,你不是专修浩然正气吗?你这样的也能修出正气来?真是给先贤脸上抹黑!”
“哈哈哈,无知小儿,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这话本来是个好的,后来就演化成恶的。一切都是这样,初衷是好的,最后变成恶的,因为这才是大道。大道就是向恶,听闻西方有人说这叫熵增,向善是要花费大力气的,而向恶,什么也不用做,自然而然就会滑过去。老夫遵循的是大道,又为何不能修出浩然正气?”老夫子毫无愧疚。
“可恶可恶,你这全是歪理邪说,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作恶的反而高高在上,为善的反而委屈求全!”黄尔构狠狠道。
“哼哼,你这话也不全对,若是一心为善,倒也能高高在上;然而高高在上的久了,就变成恶了,所以在上者为恶,是果,而不是因。上者皆恶,善者皆下。”老夫子摇头晃脑道。
“一派胡言,那么多贤人,难道都被你吃掉了?”黄尔构根本不信。
“好了,空口白话,你也辩不过我,我也说服不了,那就带你去看看这世间万物万理,你才会明白,只有恶,才能居上。”老夫子说着,将儿媳丢在一边。
儿媳随时都能搂,但眼前这条狗,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他很有兴趣。
在生命过程中,能找到让他感受到生活真实的刺激,很不容易。
今天他又找到了。
一个非常正直的家伙,心里真正想着天下大同,万物归一。
不过这小家伙也只是在心中想想而已,真正做事起来,也是一堆偏颇缺点,至少他看人之时,就做不到心平气和。
不然的话,面对自己,就不会这样激动。
“哼,看就看。”黄尔构一甩尾巴,很是傲娇道。
两人先是来到一处知府衙门,知府当下将一人一狗恭敬迎入门中。
在家里扒灰的老夫子,一上大堂,就变得威严尊贵,判若两人。
“果然虚伪。”黄尔构不屑道。
然而他的话,只有老夫子能听懂,其他人耳中只是“汪汪”两声。
一人一狗坐在大堂之侧,没错,连狗也有座位。
而知府端坐中间,开始升堂问案。
没多久,衙役锁来了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员外。
“堂下所跪者何人?”
“回禀青天大老爷,小老儿杜氏,状告杨大勾.引我家儿媳。”那员外一脸愤恨道。
“回禀大老爷,我们是冤枉的。”男人立刻大呼。
“什么?大堂之上,还口称我们?你与那女人有何关系?还不从实招来!”知府一声惊堂木拍下,直接呵斥道。
“草民乃童生,屡试不中,以教授蒙学为生,白氏只是跟着在下识过几个字。”杨大说道。
“哦,你身为人师,竟然枉顾人伦,与学生勾搭,罪加一等!给我大刑伺候!”知府直接拍案道。
接着就有两班衙役出来,将杨大按倒在地,开始打屁股。
“汪汪!”黄尔构看不下去了,这知府一无证据,二无多方口供,上来就凭借三言两语,来断定事实。
黑,真黑啊。
比黑暗森林黑多了。
高大上的黑暗森林,比得上人心黑吗?
黑暗森林不过是人想出来的,而这眼前一幕,是已经发生的事,而且时刻都在发生着,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如此。
黄尔构心中想着。
“哦,连老大人的神犬,也赞同本府的判案吗?哈哈哈,果然是神犬。”知府转头向着黄尔构谄媚地笑道。
老夫子只是微笑不语。
“草民冤枉,草民冤枉,草民与白氏完全清白!”杨大惨叫不已。
旁边的白氏也连连叩首:“青天大老爷在上,民女与夫子断无苟且之事,还请大老爷明鉴。”
“住口!你这刁妇,竟公然在大堂之上奸夫辩解!若无苟且之事,岂会为陌生男子辩解,真是不打自招!”知府更加暴怒,“来人,给我将白氏也上夹指之刑!”
一般女性是不上刑,甚至不过堂的。
只要不是大罪,明事理的堂官,都是让夫家出面,有事就打丈夫的板子,抓丈夫入狱。
因为一旦过堂入监,这女人基本就逃脱不了一个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