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你不是本君的对手,要是你父亲在世,鬼界或许能有与本君一战之力。不要再负隅顽抗了,只要你肯交出幽夜,看在你姑姑的份上,本君不会为难你。”淮熠慢悠悠地转了一圈手中的君临。
“天帝说笑了,宣城的姑姑何时与您有瓜葛了?至于幽夜,他是宣城的弟弟,是这鬼界的三殿下,天帝若是想带走,还需亲自踏着整个鬼界的尸骨来拿。”掷地有声的话丝毫没有年少的恐惧怯乏,全然是少年人的勇毅和上位者的气魄。
“哈哈哈哈,鬼王殿下真是好气魄,但你怕是忘了鬼界和天界缔结的和平盟定尚在期约,殿下带领的族人怕是不会放任你与天界作对。更何况,不论如何幽夜是本君骨血,他原本就属于天界,这是不争的事实,纵是整个鬼界也拦不住这份父子亲情。”淮熠带着轻缓的笑,整个人身上却散发着浓郁的阴狠,就像是强压着整个穹顶的黑云雷鸣,沉闷危险。
“父子亲情?”宣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得整个胸膛都在不停的震动,生生扯着满身伤痕的身子刺痛,他终于笑够了,抬起头眯着眸看着淮熠那张风雨欲来的黑脸,恶狠狠地嗤骂,“淮熠,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当初接近未月姑姑,现在抢占幽夜,难道不是为了他们体内承袭的鬼域白月内力?只是怕就怕你本就无心!”
“宣城!本君之所以对你一再忍让,无非就是为了未月和幽夜,你要是再不知好歹地胡言乱语,本君怕是就容不下你了。”淮熠眼眸暗沉,君临剑身闪动。
“那就别废话了,来吧。”白羽黑矢应声破风而去。
淮熠闪身躲过,没有想到宣城年纪小却如此无畏,明知是以卵击石却还要鱼死网破。鬼界守将和天界兵将缠斗成一片,君临薄剑冰刃带着满身的寒气朝宣城席卷而去,“锵……”的一声猛然止势,淮熠强控着君临堪堪停在了幽夜额前,“夜儿……”
“父亲,您对母亲,对幽夜,当真有情?”幽夜小小的一团,站在宣城身前,直面着比自己还高的剑身,尖锐的剑尖近在眼前,可他连眼皮都没有跳动过一次,不知何时止下了哭势,平静着声调。
“当然,父君爱你们,如今你母亲骤然离世,父君希望你能跟父君回去,这样父君才能护好你。”淮熠声调很是轻柔,语调让幽夜不禁想起哄自己睡觉时的母亲,幽夜在这种语调里神情慢慢变得有些散涣。
“幽夜!”宣城看着失神的幽夜,有些担忧和焦急,自己要如何赢陪他长大的父亲呢?他害怕幽夜傻傻的被骗,就如同他母亲那样。
“既然这样……”幽夜说着向前走了一步。
“幽夜……”宣城急急地又喊了一声,但终是说不出半句别的话,最后也没有向前。
“既然如此……”幽夜紧紧地盯着淮熠那双因为满意而微眯起的眼睛,不急不速地接到,“请父君退出鬼域。”幽夜一把抓住君临的剑身,刃身在小小的手上画出一朵朵鲜艳的花,猩红的露珠自花瓣上凝汇滴落,咚咚咚,像是砸在了人心上,尖锐的剑尖被束,抵在眉眼之间。尚且稚嫩的声线坚毅凌冽,眼里的风霜胜过冰刃霜雪。
“幽夜!”不可置信的愤怒。
“幽夜。”焦急的担忧。
“幽夜……”宋云卿不禁喊了一句,小小的团子让人生疼……
“好了,别再看了。”不同于幻境中虚空的声调,这句话声有实质,随着这句话,幻想迅速消散了。宋云卿循声回望,看见了整个身子都懒洋洋倚在案牍前的幽夜,一身红衣扬了满桌,腰间缠着不知何时弃自己而去的白夜。幽夜看着宋云卿眼眸中的水雾,娇娇艳艳轻笑道:“你既看不得这些,就我这里来,哥哥给你抱抱啊。”
宋云卿听见这句调笑,当真就慢慢朝幽夜走过去。幽夜愣了一瞬,然后巧身跳下桌案站好,轻笑着张开双臂,等着宋云卿投怀送抱。但是满眼水光倒映着自己身影的女孩却堪堪停在了自己身前,踮起脚尖,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轻声对自己说,“没事了,不怕……”
这句话在幽夜的心上轻轻地摩擦,痒得人心尖轻颤。他哑着嗓音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