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完全清白的,一个也没有。
点出一个,陆恒打死一个,到最后,就剩下那仨。
这三个,都放过贷,但没有逼死过人。抗洋税他们也提出过反对。所以陆恒才饶了他们一命。
随后陆恒将黄宅清理了一遍,将宅子里老老少少大大小小召集起来,让他们互相揭发,能杀的都一并杀了。
这一下杀的黄宅血流成河。
黄四郎二十多个妻妾,被杀的只剩下一个。黄家的家生子上百人、丫鬟仆役上百人,被杀了六成。
全都是仗着黄家的势,做出过滔天罪恶的畜生。
这些人不是没想过反抗,可惜,甭说他们这种货色,就是全副武装的洋人军队,陆恒也不当回事。
待把黄家清理干净,陆恒对三个皆已失禁的官吏道:“走,去县衙。”
一路又到了县衙,陆恒让三个官吏把鹅城所有的官、吏、捕役、城防队,有一个算一个,全以县令的名义,召集到县衙。
同样的操作,狠狠的再次清理了一遍。
经此一遭,鹅城的统治机构几乎被杀空。几十个捕快被杀了八成;城防队的杀了三成,军官全杀;小吏杀了一半。
最后剩下这些,虽不说都是清清白白,但罪不至死。
“你们这些人,还算有点底线。”陆恒大马金刀坐在县令的宝座上,看着下面这些幸存的官吏,道:“鹅城毕竟不能少了秩序,所以才留下你们。”
顿了顿,他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这人面对陆恒,丝毫没有惧色,神态坦然自若。陆恒道:“县衙上下,只有你是个人物。这鹅城,我今日就交给你,你干不干?”
这人站出来,微微拱手:“虽然足下目无王法,但今日之举大快人心。鹅城我陈鲁接了。不过须得与你约法三章!否则你杀了我便是。”
陆恒道:“你说。”
这陈鲁,是鹅城官场之中,唯一一个清白之人。
他是鹅城本地人,家中原是小地主。因着遭了灾荒,家境破败。他苦读诗书,后来考上了进士。
但他这个人太直,太白,以至于不容于清廷官场,最后被发配回来。先是做了鹅城的县丞,得罪了县令,被县令施手段贬了一级,他在鹅城做了十年的官,经历了四任县令,每一任县令贬他一次,竟至于堂堂一个进士,做的却是刀笔吏的活儿。
陆恒让官吏互相揭发,陈鲁竟清白到没有一个人揭发他。
他干干净净,实在没有可揭发的地方。
这样的人,别的都不说,就这品行,那是顶天的清白!这种人,无疑值得敬佩。
陈鲁道:“这其一,鹅城的军政要务,你须得不能干涉。”
陆恒闻言笑道:“你便把鹅城给我干涉,我也懒得干涉。”他此来,又不是为了夺取鹅城做土霸王。
他是为了抗洋税,是为了出一口恶气。
陈鲁点点头:“好。第二,我若施政,激进之下,必触犯地方利益。你不能放着不管!”
陆恒哈哈大笑:“你既不让我管,又要让我管。这是把我当刀子使啊。”
陈鲁毫不犹豫道:“不错!”
陆恒指着他,直笑:“敢这么明目张胆利用我的,至今只你一个!好,我认了!”
陈鲁也笑了起来:“这最后嘛,若朝廷派来新的县令,除非真是个好人能人,否则我必不让他!”
陆恒奇道:“你这么说来,倒不曾是个忠于清廷的。”
陈鲁不屑道:“清廷,蛮夷也。我读四书五经,习先贤微言大义,经历半生,如今已将清廷看透。这黑暗的朝廷,早晚崩塌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