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鹿踏雪,白鹤挂风。
隆冬的寒霜自玄冥山的洞府溢散,落如鹅羽,铺如雪网。山门洞府连接其余各峰的吊桥上,雪花飞旋为剑刃,似鸟徘徊于千仞之间。
角鹿上的老人衣袍如雪,右襟绣着一束梅。
白鹤上的老人衣袍深青,衣襟绣着一苇芦花。
他们踏雪而出,鹿踩过雪地,鹤传行风雪,天地一白,万物寂静,所有的声音都似在被吸纳完全。
他们同时抬头,精光慑人的瞳孔望向了那对胆敢摧毁杀仙楼的道侣,杀意滔天而起。
“你们是何人?胆敢擅闯我宗毁我古楼?”老人不语,倒是他身下的角鹿率先开口,声音老态龙钟。
宁长久回应道:“只愿借道。”
角鹿冰冷道:“借道?毁阵入宗,闯峰破楼,好一个借道!”
宁长久从杀仙楼中走出,他手中握着珍贵的山海盘,盘中山海已然俱碎,化沙飞扬。
角鹿的声音带着五道境界的压迫力,宁长久的心境却未有丝毫动摇,他此刻的精气神已至巅峰,大有洛书楼至古灵宗,路上拦着尽死的气势。
宁长久也不愿太浪费时间,他强压愤怒,平静说道:“洛书楼已毁,洛苍宿已死,再强守此处已无意义,两位仙人回府吧。”
角鹿与白鹤对视了一眼。
他们当然不会相信这份说辞。
洛苍宿已近五道巅峰,人间除了剑圣,谁还能杀他?更何况,这话是从一个五道都未迈入的少年口中说出的。
“妄言。”白鹤仙人悠悠开口,它载着老人飞上天空,羽与雪同色相汇,不知谁是羽,谁是雪。
“谁可杀死洛楼主?莫说洛楼主,楼中的七八两位楼主,亦是不逊于我等的真君。剑阁袖手,何人可以杀之?”角鹿附和道:“想来你们也是窃取神运的贼人,否则何至于慌不择路,逃亡至此?”
宁长久不再想与他们废话了,因为银发墨袍的绝美身影已掠过余光,飘然踏雪,立于一座旧峰之上。
山门禁制对她而言视若无物。
司命的雪颈间披着红白二色的狐。
那不是狐裘,而是一只真实的,闭着眼的狐狸。这只狐狸像是早已死去多年,但皮囊依旧保存完好。柔顺的毛发很是绵长,轻轻地盖着纤细的颈,在寒冷的冬季尤为温暖。
她随风雪出现之际,鹿角真君与白鹤真君同时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如临大敌。
“来者又是何人?”鹿角真君问道。
司命淡淡道:“借道之人。”
鹿角真君与白鹤真君对视了一眼,让开了道路。
司命却将手伸至身前的风雪了,从中取出了一柄剑。
鹿角真君感知到了杀意,怒目道:“莫要不识好歹!”
司命看了陆嫁嫁一眼,道:“你们先走,我杀了他们。”
陆嫁嫁道:“没必要在此耽搁。况且他们都是五道,姐姐你一个对敌难免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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