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太守府在城南边。
苏阳随着差役徐步而行,来到了太守府中,这太守府里疏檐篱院,曲舍回廊,端好气派,太守府中的仆人接到了苏阳,带着苏阳走入到了一个厅房里面,进入到了这厅房之中,见这厅房高阔,瓶插鲜花,窗口正应池水,而在厅房之内只有六个正位,在这正位上面已经坐了人。
有道士,有和尚,有神婆,有尼姑,有拿着罗盘的先生,还有一个年约五十的老农。
在这六个人后面,则有丫鬟拿着碗碟摆盒,里面盛放的都是干果蜜饯,苏阳来到这里之后,这坐在位置上的六个人皆是冷笑,显然是这里没了位置,故此在等着看苏阳好戏。
“太守是给出了千两黄金,不少人都心动,但这里已经没位置了。”
那个拿着罗盘的先生对苏阳笑道:“你能坐哪里呢?”
苏阳心宽,也知道这些人都是为钱,彼此间都有竞争,故此对他有些排挤,摇了摇头,径直就走到了窗台旁边,一下子坐在了窗台上面,一只脚放在窗台上面,伸手一点头发,看着他们笑道:“不必忧心,在下在此小坐便可。”
有风从窗外吹来,吹得苏阳一身堇色衣衫轻轻摆动,吹得苏阳那被木钗所束的头发随之飘扬。
房间里面一下子静谧了下来。
他们这六个人只是想要排挤一下苏阳,却不想苏阳就这么坐在窗台上面耍帅……并且苏阳坐在那里神意磊落,若独鹤孤松,这般神意闲闲,真就将他们给比下去了。
拿着罗盘的先生年有四十,一身干瘦,穿着衣服如同竹竿挑着,非常滑稽,而此时看苏阳这般仪态,又扭头看了看后面的侍女们,只见这太守府里面的美貌侍女个个看向苏阳,眼睛水汪汪的。
“嘶……”
这先生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头不满,歪头看向了另外一边。
“居士。”
坐在正当中的道士张口,看着苏阳说道:“我观你形气,似是书生,而儒家主旨是明达体用,只是近来的儒生们漫言心性,空谈天际,自觉已知世间天理,缪也,你这知道这往来阴阳,诡秘幽深,人鬼面见,非是儿戏,稍有不慎就是一场大病?”
这道士说了此时儒家弊病,让苏阳知难而退。
“哈哈哈哈……”
坐在窗台上面,苏阳哈哈大笑,看着道士,说道:“羽士,我看你是修行中人,这道家主旨,不过是清净冲虚,收心简事,只是逢此乱离之时,也让道家滋伪,桃偶人,房中药,铁布衫,鹿卢蹻,行走人间,以炫术而敛财,羽士,这种笙歌锦绣之中,可有人羽化登仙?”
鹿卢蹻是道家登高的工具,世间不少炫术者,皆是凭借鹿卢蹻而让人自觉不测,有铁布衫让人自觉辟兵,用桃偶人行孽事,至于房中药不必多言。
若说道士所说是儒家弊病,想要刺激苏阳,那么苏阳此时所说却直刺他们心中,这道士和拿着罗盘的先生都感觉被冒犯了。
“你,黄口小儿!”
拿着罗盘的先生指着苏阳,斥道:“这仙有仙骨,岂是你能妄自测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