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清苦笑道:“这正是症结所在了。尚书大人您有所不知,那些负责管理军户的千户、百户们,不仅不会防备军户逃亡,反而还鼓动军户逃亡,并在军户逃亡后千方百计的为他们遮掩,因为军户在逃亡之时,那些军官们不仅可以收到一笔贿赂,在军户逃亡之后,更是可以得到军户名下的田产房产,对他们而言,这是无本万利的买卖,又怎会有人再去追捕那些逃亡军户?而各大军镇的督军们,或是收到了下面的军官贿赂,或是会担心引起下面的军官反弹,也都不敢轻易揭露此事!”
说到这里,徐文清的神色愈加的苦涩,接着说道:“实不瞒尚书大人,自五年之前,我家梁大人担任了西北三边督师后,发现这般情况时,也正如大人今日这般惊骇异常,本是打算马上通报朝廷,然而不仅西北各大军镇的军官们屡屡阻挠,连西北之外的那些军镇督师、甚至朝廷中枢的某些大员,都是连番送来密信劝阻,称这件事情一旦揭露,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其后还出现了军队骚乱不受控制的情景,无奈之下,我家梁大人只能隐而不报。却也是迫于无奈。”
听到徐文清的解释后,赵俊臣沉默片刻后,缓缓叹息道:“这些年来,梁大人督师西北,力保西北边疆的安定。却也着实不容易。”
徐文清深有同感的点头道:“是啊,尚书大人您也知道,每年入秋之后,北边的蒙古部落就会南下劫掠,然而西北边兵已是逃亡近半,又有许多是没有战力的老弱病残,我家梁大人这些年来为了抵御蒙古诸部落,可谓是绞尽了脑汁,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如此才保证了西北近年来的安宁。但时至今日,却也渐渐到了极限了。”
赵俊臣点了点头,并问道:“所以,梁大人他才会派徐先生来见我了?”
徐文清又是犹豫了片刻后,终于答道:“梁大人他为了西北安危。打算在入秋之前。从民间征募三万左右的青壮充入军中,然而募兵所耗费的银钱实在太大,而西北三边的库府又实在窘迫,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的粮饷。所以想请求尚书大人您从户部拨调一些银粮,以解西北三边的燃眉之急!”
按照明朝的规定,募兵在入伍之后,一般都是三到五两的月饷,梁辅臣打算招募三万左右的青壮,再加上军装兵器以及粮食,每年的耗费大约就是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左右。
这笔银粮的数目虽然巨大。但以如今的户部情况,赵俊臣在诸般挪转之下,倒是可以帮着凑出大半。
按照赵俊臣原先的想法,借此卖梁辅臣一个人情,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但徐文清在请求之间,某些隐含的意味,却是让赵俊臣不由迟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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