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很长一段之内,我都要驻留在东南之地无法轻离,所以江小哥你今天来到南京,我也应该尽到地主之谊,只可惜这家饭庄档次一般,虽然是看戏的好位置,但用来招待客人就显得有些寒酸了,还望江小哥千万不要见怪。”
那位江姓年轻儒生连忙答道:“霍前辈言重了,晚辈早就听说了霍前辈您乃是当世罕见的智者,此次来到南京也主要是为了协助霍前辈实现我家大人的计划,一切都要以霍前辈为主,不敢说是委以重任!
霍前辈您也不必花心思招待晚辈,南京局势之变故正处于关键时期,咱们还是一切以正事为重就好!”
说到这里,年轻儒生又继续恭维道:“至于霍前辈您说晚辈雷厉风行云云,晚辈更不敢当,毕竟霍前辈您早在五天之前就已经提前来到南京城内!
依晚辈的推测……当您决定要来南京之际,应该还没有收到我家大人的密信,也还没有知晓我家大人的详细计划,但您心中已经有所预判,认为我家大人见到南京局势的变化之后,就一定会请您亲自出面、前来南京坐镇,所以您也不等收到我家大人的书信,就率先秘密来到南京城内、暗中观察局势,这般做法不仅是雷厉风行,更还是先知先觉,相较之下晚辈还差得远呢!”
听到江姓年轻儒生的恭维,霍姓中年儒生不由是哈哈一笑,道:“若是寻常人这般恭维于我,我也就一笑了之、不会在意,但据我所知,你现在不仅是受到你家大人的格外看重,本身还曾是杨大儒的得意门生,所以我也就笑纳你的赞誉了。”
说话之间,两名儒生已经走到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一旁的柴源听到这些谈话之后,也愈发是认定了这两名儒生绝对不是常人,身份之贵重还要远超自己的最初想象,似乎还与京城中枢的某位大人物有密切关系。
与此同时,柴源也忍不住暗暗心惊——根据这两人谈话之间所透露的意思,就好似南京城很快就要发生变故一般。
然而,出于心中敬畏情绪,柴源依旧是不敢出言打探,只是维持着谦卑笑脸问道:“两位客人要吃些什么?市面上流行的各类早食,店内基本都有,两位客人只管开口就是,若是店内没有,我也会安排店里的伙计跑去外面为两位客人原价买来。”
因为店内一楼客人寥寥无几的景象,霍姓儒生有些担心店里的饭菜质量,迟疑片刻后说道:“这位江小哥从京城远道而来,从前则是云贵人氏,应该很少尝过南京城的特色美食,所以像是鸭血粉丝汤、蟹粉包、五香干之类的本地美食,皆是要来两份,但一定要做得精致些,切不要坏了南京美食的名声。”
听到这般说法,柴源已是猜到了霍姓儒生的心中担忧,连忙开口解释,表示自己的饭庄一向是以味美价廉而着称,附近的官场小吏与书院学生都是常客,只是因为所有人今天都忙于孝陵祭祖之事,所以才会客人寥寥云云。
说到这里,柴源想到自己此前的心中担忧,忍不住轻轻一叹,又补充道:“我这店里的食物,其实并不比外面那些小摊更贵多少,但现在世道不易,大家都是能省就省、不愿开支,这店里的客人自然也就少了。
实不相瞒,其实我这家观江楼,从前主要招待三类客人,一类是官府里的底层衙役官吏、一类是附近人,还有一类则是途径南京的贩货商贾……但今天因为孝陵祭祖之事,官府中人顾不得来店里购买早食,生们似乎也都去看热闹了,至于从前经常来店里买食的途径商贾,就更别说了!
最近这半年以来,南京官场乱作一团,南京户部所制定的各类税赋也是一天三变,商贾们宁愿是绕路而行,也不愿意来南京城趟浑水,所以我这店里的生意,自然也就每况愈下了!”
见到柴源此人竟是有些见识,更还是消息灵通,霍、江二人皆是微微一愣。
随后,两人先是对视一眼,然后就见到霍姓儒生随手一指身边位置,说道:“掌柜的,就让店内伙计为我们准备早食就好,你坐下来陪我们二人闲聊几句。”
吩咐之际,霍姓书生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柴源还要忙于店内的事情,完全是一副不容拒绝、理所当然的样子。
事实上,听到霍姓儒生的这般说法,受慑于对方的不凡气度,柴源还真不敢开口拒绝,转身呼喝店内伙计为两名书生准备早食之后,就小心翼翼的陪坐在两位儒生的旁边。
随后,霍姓儒生认真打量了柴源片刻,问道:“掌柜的,我来到南京也只有几天时间,对于南京本地的情况了解不深……你刚才说南京城最近百业凋零,详细情况究竟如何?百姓们又是何般反应?可否详细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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