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归点头。

云月又道：“先前江湖上说出家人不入兵器谱，我还真以为少林的高僧们都已看破红尘，超脱世外，而今看来嘛……”

曲归道：“铁鹰没暴露时，江湖上也在传官府中人不入兵器谱。”

云月缓缓点头：“曲少侠年纪虽轻，武功却高，不知对江湖上的旧事是否知道？”曲归道：“在下孤陋寡闻，游兄却是见闻极广，道长有何指点，但说无妨。”

云月笑道：“指点不敢当，游少庄主可曾听过十年前五月十五月圆之夜，巫山之巅的事？”

云风道：“师兄，你何必与他们说这许多？”

云月摆了摆手，脸上还挂着笑意。

游龙生道：“可是道长你在巫山约战当时武林中三大恶人，孤身一人，将之尽数斩杀的事迹？”

“那三大恶人每一人武功据说都在青魔伊哭之上，道长以一敌三，尽除三恶，震动天下，江湖中人少有不知。”

云月道：“三大恶人成名多年，又是结拜兄弟，相互间配合默契，我同时约战三人，终究是托大了。”

他道：“当年一场大战，我虽然杀了三恶，自己也受了极重的内伤，后来勉强保住性命，一身武功，却不剩半点。”

曲归和游龙生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阿飞也在盯着云月。

游龙生道：“可是不久之前，道长还千里追杀，除掉了入云雕。”

云月道：“当年我武功尽失，想方设法要将这一身功夫恢复，遍寻名医之外，也去请教了许多位江湖上的高人，其中就有号称无所不知的平湖百晓生。”

曲归道：“百晓生当然也没法子，而他既然知道了道长武功不在，列兵器谱时就没将道长算进去。”

云月道：“正是如此。我求医一年，走遍天下，没有丝毫收获，最后心灰意冷，回到武当山，专心参研道藏经典，一下就是五年的时间。”

“五年前，我突然自道藏中真正领悟出了无便是有，有便是无，道本虚无，无穷无尽的道理。”

“那一瞬间，我只感觉自己已和天地融为一体，什么都不再存在，又什么都还存在。那就像是一场梦，当梦醒了之后，我不仅恢复了一身的武功，而且还更进一层，踏入了新的境界。”

“或许这一境界，才是武学的最高境界。”

曲归已听得有些呆了。

阿飞想到先前在饭馆听那神秘的祖孙二人所说的道理，说道：“这就是‘心’的领悟，‘心’的境界。”

云月的眼里似乎有亮光发出：“阿飞公子也懂得这一道理？”

阿飞摇头：“我是听别人说的。”

云月遗憾，他没有问阿飞是听谁说的。

阿飞在江湖上已有很大声名，却没人知道他的师父是谁，这身武功是跟谁学的，可见这少年的师承是个秘密，他通常不会去探究别人的秘密。

这或许是因为他自己也有秘密。

曲归没有说话，他还在想云月的话，“心”，竟然是要这样领悟的吗？

当然，每个人的性格、经历不同，领悟之途一定也不一样，云月的这种方法，或许只适合于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