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文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但是他确实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被发射出去了,就在那一瞬间。他低头看向印度洋,脊梁感到一股恶寒:海面上风平浪静,看似一切如常,唯独整个罗联的舰队不见了。他看见了一艘战舰的残骸,只剩下大概三分之一的舰身浮在海面上,其他的部分似乎是被削去了,断面十分整齐平滑。
他们正面临的是真真正正的怪物,斯诺文快要握不住操纵杆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着,尖叫着,告诉他靠近那东西只有死路一条,唯一还让他坐定在驾驶座的只有身为军人的矜持。
“海上防空作战群全灭!空军现在交火!”
“十二点钟方向!出现大量敌方机影!”
“第四、八、十空中作战团作为先锋军突袭目标,其余部队进行掩护!哪怕是用你的战机撞上去,也要把敌方的NB-90击沉!”
随着司令官的口号,罗联的空军全速向敌方推进。斯诺文心里有数,他们绝对不可能成功,且不说能不能直接攻击到NB-90,在那后方还有另外一只同样的巨兽。两艘NB-90,要想击沉它们,恐怕连奇迹都做不到。
可恶......斯诺文握紧了操纵杆,全速朝蝗虫群一般的敌方战机群驶去。或许他活不长了,但是他也不能丢脸,至少要奋战到最后一刻,光荣地死去。
只要轻松地按下按钮,机炮和导弹就会一下子发射出去,把锁定的目标击落。双方正面冲突一触即发,23MM的机炮倾盆而出,无论前方是否有敌人。身边爆炸的火球和碎片一掠而过,一架敌机很快地转过来咬紧他的尾巴。战机变向飞行着试图甩开敌机,机炮打出的子弹从旁边飞过,等敌机发射出导弹的时候,斯诺文拿出看家本领,向侧面翻转,同时释放出干扰弹误导敌人的飞弹。两侧的前置推进器喷射出火焰减速,他承受着反冲力看见敌机从身旁飞过,拉拽着拉杆调整方向,再全速跟上去。机炮咆哮着撕扯着敌人的战机,敌机的引擎冒出黑烟,失去平衡在空中旋转几圈,化为一团火球。
这只是第一架而已,还有更多。斯诺文已经抛开一切,他想的只有如何击落更多的敌机,如何去创下更加辉煌的战绩。一次导弹齐射击落三架敌机,一次快速地追击再报销一架,不知不觉中,他击落的敌机数已上两位数。
他大口喘息着,嘴里感觉到干涩,缺水的症状快要使他的喉咙裂开。周围黑烟密布,死气沉沉。这是押上性命的战斗,他们的下场只有战斗到死,所以早就不用考虑其他了。斯诺文发现敌机组织起来,对友方的先锋发起了突袭,他立刻跟上去,锁定了四个目标,将准备好的飞弹送了出去。
仍在作战的战机已经不到一半了,冲击NB-90的先锋队也剩下寥寥无几,斯诺文一口气击落了六架敌机,追上了先锋队。
护航的想法被他可怕的直觉打消,他意识到有什么东西的下一刻,一架先锋队的战机撞上了无形的墙壁,机毁人亡。其他人也来不及减速了,偏转着想要躲开,却似乎怎么也逃不过。斯诺文看见了,那一瞬即逝的蓝光。
前置推进器开足最大马力,反冲力似乎要把他的心脏都压碎了,他忍受着下压操纵杆,机头便沉了下去,向前翻过一百八十度,再旋转着摆正机身,成功把战机吊了个头。
切,明明他们距离NB-90只有咫尺之遥了,却怎么也无法触及吗......
“上尉,我方的战机只剩下三成了,你是这里军衔最高的军士,请接管临时指挥。”
不,已经不到三成了,斯诺文想。他看着腾起的一团团火球和黑烟,目送着一个个战友离去,而他们也近了。
一个仪表亮起了红光,显示在他的十一点钟方向有高浓度的坍塌粒子反应,他一抬头望过去,紫色的传送门凭空张开了。
又是一架NB-90吗......他们完蛋了,罗联也完蛋了。
斯诺文放弃了,双手懒得再去动了。耳边的通讯器也传来绝望的杂音,然后与空军指挥部断开了通讯。
“?!”
他瞪大了眼睛。
冲出传送门的是一群他从未见过的战机,似乎是几十年前的歼击机,勉强在下方挂载新型装备的机种。在那群战机当中,有一只闪耀着光的飞行物,腹部与同样的战机安装在一起。大概是一样的,然而斯诺文却觉得,那更像是抓住希望的不死鸟。
战机群转而朝他们飞来,挥洒而出的炮火击落了南联的战机,比一般战机大两倍的不死鸟从他身边经过,敏捷地反转着,穿行着,熔化前路所有的阻碍。
又是一声杂音过后,通讯接通了。
“联合空中作战团呼叫各罗联空军,”一位女士从通讯器另一边发出铿锵有力地呼叫,“我是自由意志共同体王**方最高司令,朱诺安·霍华德中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