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慨轻声问:“帅望,怎么回事?你爹为什么事下这样重手?”
帅望摇摇头,让冷恶这件事烂在我肚子里吧,我不想提。
康慨后背也痛,他只得把帅望扛在肩上,直扛到屋里,帅望轻声:“我想回家。”
康慨心酸,这孩子受伤了,长大了,不能再象小时候那样激愤哭叫,不能哭不能叫,不能恨,所以累了。
愤怒象爆发的洪水或失控的野牛,控制愤怒是会耗尽所有力气的。
帅望趴地床上,轻声:“你也受伤了,叫别人来吧。”
康慨轻声:“你别管,睡你的吧。”
帅望闭上眼睛,不再出声,无声无泪无表情地沉默着。
累了,连思想都停止了。
帅望缓缓进入冥想世界。
安静,澄明,平和。
忽然间想起小时候,每次难过,立刻大哭:“妈妈。”伸着两只小手,要抱。然后,立刻被抱起来,在一个紧紧的温暖的怀里。
帅望微笑。
静静地想象,一个拥抱,一个无声的,温暖的拥抱。
风清云淡。
你可曾试过已经筋疲力尽,却不能倒下来,你必须咬紧牙关,到最后牙齿都酸痛,到最后,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只在坚持,到最后,你甚至连改变姿势的力气都没有。到最后,已经不觉得累,只是觉得自己化成了一块石头,再也化不开,成不了原来那个人。
原谅我的沉默。
韦帅望心里很清楚,如果他想要一个没有要求的爱护与拥抱,谁会给他,只是……
他是被韩青养大的,他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即使他辜负了一个他只见过两次的人,依旧会这样痛苦,怎么可能……
他忘不了四年前,面对强敌,面对没有胜算的战斗时,他没有被放弃,所以,他也没办法放弃。
不能忘记过去,倒底是一个优点,还是个缺陷?
康慨给帅望解开衣服,微微一动,帅望皱眉。
康慨停下,帅望还是闭着眼睛,没有表情。
这孩子!即使康慨不理解他,依旧心疼他。他叹气,终于道:“对不起,帅望!”
帅望轻轻摇头,没力气回答他。
康慨用剪子剪开帅望的衣服,倒是没怎么流血,可是鞭痕淤肿的很深。可见韦行当时用了很大力气,难怪帅望吐血。
康慨处理了外伤,一手按在帅望脉门处,要试试能不能帮帅望疗伤,结果手一按上去,犹如被火烫一般,一股内力狂地将他的手指弹开,那力道让他一惊。
帅望睁开眼睛,歉意地看他一眼,抱歉,身体反应。
康慨点点头,退后,惊异于韦帅望内力之深厚。
康慨出去取冰时,看到韦行在院子里踱步。
康慨站住,韦行问:“他怎么样?”
康慨道:“他受了内伤,他正在运功治疗,大人,或者,我不该问,大人为什么事把帅望打成这样?”
韦行沉默一会儿,转头回自己屋:“一个误会。”
这句喃喃自语,彻底把康慨击垮了,他怒吼:“一个误会?!你为了一个误会差点打死他!”
韦行沉默地,头也没回,走近自己的书房,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