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绎道:“依你之意呢?”
芙瑶笑:“我说了父皇会不高兴,父皇刚除了谋逆的相国,恐怕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再不愿放相权给臣下。”
姜绎沉默一会儿:“你说的是,我年纪大了,不喜欢大变动,改革变更的事,还是年轻人去做吧。”不,章择舟不能做宰相。
芙瑶道:“父皇,有句话叫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其实历代帝王也是这样做的,多数宰相都不能终老在相位上,汉武十年一换相,只不过他每次换相的方式,都是把宰相杀掉,如果设立一个制度,五年一升迁,最迟十年,宰相升到更尊崇但不掌实权的监督或者参谋位子上,对于位居相位的臣子,和被相权威胁的皇帝来说,岂不是两全之策?”
姜绎沉思,有道理啊!
芙瑶道:“其实相权只要不与兵权相交集,威胁就不大。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李环只要没有梅家相助,就不能成事,所以,兵部应该从六部里单提出去,不能归尚书省管理,而应由皇上直接调动。以前历代,取消三省的理由,多数是因为效率低,部门间互相扯皮。依我说呢,三省不是处理日常事务的地方,日常事自有六部承当,三省所出文书,即成法规,同样的事,比照旧例,按规定处置,三省议事慎重些好,三省议过的,定下来的,就是规矩,下次再有同样的事,不必再议,大太阳底下,不会天天出新鲜事,何愁效率?汉朝中兴,源于黄老无为之治,少干涉,少扰民,就是最好的治国之策。”
姜绎缓缓点头,半晌:“这些,是你同章择舟商量的?”
芙瑶笑道:“女儿不过是看看史书,偶有所感,父皇要是觉得女儿说的有可取之处,女儿就同章尚书商量,起个折子。”
姜绎问:“你觉得这宰相之职,章择舟,担得了吗?”
芙瑶道:“章择舟才学不错,做事有章法,但是,一来他年轻,再者,做尚书已经是越级升迁了,仕途太顺,易生骄气,也难服众,父皇还是考虑老成些的人,也压得住三省众大臣的口舌。”
姜绎愣了一会儿,他以为芙瑶这番计算,是为章择舟求取相国之位做铺垫,想不到芙瑶并无此意,他愣了一会儿:“那么,你觉得哪位大臣可当此任?”
芙瑶笑道:“中书令德高望众,历来就有中书令代行相权的传统,父皇觉得呢?”
姜绎沉思,良久,终于想起来:“那个梅子诚竟然前来提亲,这是怎么回事?”
芙瑶一笑:“父皇忘了吗?女儿遇刺那次,他舍身相救,功夫不能敌是一回事,他为女儿愿以性命相搏,夫复何求?”
姜绎想了想,倒忘了,虽然救了芙瑶的是韦帅望,可是为芙瑶拼命的,却是小梅将军。相较而言,何轻何重,见仁见智,梅子诚从来没露出亲昵之意,却郑而重之地请人前来提亲,那个轻浮小子,人前人后,暧昧不清,却不肯说“聘娶”二字,也难怪芙瑶做此决定。姜绎道:“你自己想好,这是大事,不可意气行事。听到了吗?”
芙瑶低着头。
姜绎道:“我知道你从小没娘,总希望嫁个疼爱自己的人,越是这样,越要自己拿定主意,别学那些小女子使性子闹意气,你要想清楚,到底要同谁过一辈子。”
芙瑶沉默着,垂着眼睛,面孔上那个沉静的表情,象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良久,芙瑶轻声:“女儿想好了,父皇准了梅家的亲事吧。”
姜绎道:“我不喜欢韦帅望那小子,梅子诚比他强,我同意这件婚事!但是,你呢?你喜欢谁?”
芙瑶良久道:“我喜欢韦帅望,但是,韦帅望不适合做附马,于他,象龙困浅池雄鹰囚笼,于我,他是个闯祸精,于国,他就是意外与不安份。父皇,女儿想过了。儿女私情不重要,女儿岂会为他一个迟疑就错托终身,女儿想过了,父皇放心吧。”
姜绎禁不住内心一声长叹,为啥你不是儿子呢?虽然姜绎是一百个不愿意放权给宰相,可是心里也觉得芙瑶说得对,他可保得他自己勤政爱民,保得了子孙后代都象他一样起早落晚地看折子吗?形成一个制度,抑制相权,同时也抑制皇权,才能保得朝政,在昏君手下也能正常运作。姜绎拍拍芙瑶的肩膀:“你想清楚就好。”
不管,你嫁什么人都行,嫁娶确是人生大事,不过同国家大事比起来,算个屁啊.你先把这个三省六部给我弄明白,你一辈子不恋爱才好呢,左膀右臂,最好永永远远清醒明白,千万别搞感情纠葛,啥好人也经不起恋爱折腾,一下子昏天黑地地爱上了,就该倾我的城,倾我的国了。
喜欢少年韦帅望之大隐于市请大家收藏:()少年韦帅望之大隐于市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