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把韩笑叫过去,打量一下,问:“你师父呢?”
韩笑道:“师父在京里还有事,让我先跟父亲回来,师父让我替他给师爷磕头问好。”
冷秋笑:“乖孩子,你师父再不会说这样懂事的话,他心里有没有,嘴里也不会说。难为你替你师父圆谎,平儿,把我房里那把剑拿来,再包几两金子给孩子个见面礼。”
韩青一看平儿捧过来的青釭剑,顿时道:“这把剑太名贵了,小孩子用不起。”
冷秋笑道:“用不起,你就先收着,拿去给韦帅望也成,免得他惦记你的倚天剑。倚天,青釭本就是一对,你两个孩子一人一个,省得打仗。桑成那小子,有他的蓝剑就成了。”
韩青只得道:“即然师父给你了,你就收下吧,快给师爷磕头谢恩。”倚天镇威青钢杀人,一对是一对,却有主从之分。韩青只当没听懂冷秋的意思,让韩笑把剑收了。
韩笑磕头接过青钢剑,韩青吩咐他先回家。然后开始谈正事。
韩青道:“师父,想必知道冷玉派人暗杀公主的事。”
冷秋看着窗外,茫茫雪原,半晌:“不但知道了,而且把信给冷思安看了,那小子回我两个字,证据。”回头看韩青:“证据?”
韩青无奈地:“冷玉的弟子一见到我们,就咬舌自尽了。”
冷秋道:“那你就去打擂吧,已经是你的责任了。”
韩青半晌道:“皇上让我传信给您,他决心已下,让我们查出幕后主使。”
冷秋问:“谁让他下的决心?”
韩青惭愧地:“韦帅望这小子色迷了心窍,跑去责备皇上纵子行凶,问皇上,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宠,与默许杀人有何区别。皇上心里本就偏爱小公主,被他骂得火起,这次,无论如何,李环是保不住了。”
冷秋道:“本来,咱们不管朝庭废立之事,不过,如果有冷家人跑去皇帝那指手划脚,那是一定得管教的,既然你已经管过了,也就罢了。”
韩青微微不安:“师父!”
冷秋倒笑了:“我总不能要求你再打一遍给我看,是不是?”
韩青道:“这都是我做师父的管教不严,弟子甘愿受罚。”
冷秋道:“让我想想,我能罚堂堂冷家掌门什么呢?这么大年纪了,这么高身份,可不是当初二十多岁的年青人……”
韩青站起来,上前一步,跪在冷秋面前,低头垂眼,一声不出,可是态度恭顺,已经说明一切。
冷秋住口,良久,叹了口气:“你不用担心,韩青,我也明白你的意思。韦帅望是你亲生儿子一样的,既然是你亲儿子,没凭没据,我岂敢说一句,这小子看起来想跟我女儿争位子,就要他的命?那你还不同我拼命?”
韩青低头沉默,没反驳,他没说“不,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同师父拼命。”他低头沉默,是的,如果你真的无缘无故要了韦帅望的命,我就算不敢同你拼命,我也会死在你面前。
冷秋微微悲哀,唉,韩青这弟子多好,你完完全全可以相信他,他绝不会对你不忠,只不过,他的善良与正直,是针对所有人,即使你是他亲爹,也不能让他做昧良心的事。
可是,天底下有只针对一个人的忠贞吗?那是畸恋还是一条狗啊?即使有那样的人,你信他吗?
冷秋长叹一声:“我能拿你怎么办呢?韩青,我相信你会把冷兰扶上马。你也可以相信我,韦帅望不出手,我不会先出手。帅望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我会防他,不会抢先下手。”
韩青慢慢抬起头,看着冷秋,一时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师父!”
冷秋微笑:“看看,门前那口鱼缸,那是韦帅望九岁时拿石头砸坏了又买的。看看暖窖的锁,换了一把又一把,防不住韦帅望,还是他自己替我们做了把锁,虽然还是防不住他自己,除了他,倒是没有第二个人破解得了。看看秋园那两条老狗,见到韦帅望就象见了牛肉似的亲近。”沉默一会儿,看看你手边桌子上的手指印,是臭小子无聊里用内力印上的,你看看这臭小子,在我这儿,比在你那儿的时间还多,虽然我不爱理他,可是……
冷秋苦笑:“你道我要想谁的脑袋,还会不住警告他小心点别乱动吗?”我不住提点敲打他,不就是因为我不想要他的命吗?
不就是因为我实在喜欢这臭小子吗?
韩青呆呆地,良久:“师父!”
冷秋微笑:“师父跟你比,是做事决断了些,可是这些年来,真的枉杀过谁吗?”
韩青良久,低头:“弟子这些年,误解师父了!”
冷秋淡淡地:“也没全误,要说这么多年来,我一记也没想过要杀韦帅望,那也谎话。不过……”冷秋叹口气:“算了,韩青,你去办正事吧,你去同冷思安谈谈,这小子看起来是事不管,可真有什么事要他点头,他可是强项啊。”
韩青道:“这件事,自当是弟子来办。”
冷秋点点头,疲惫地一挥手。
真伤人,是不是?真烦,口口声声,我不要杀你的心肝宝贝,原因一二三,综上所述……
冷秋垂下眼睛。
韩青忍不住开口:“师父!”看冷秋露出落寞与疲态,实不忍心。
冷秋挥手:“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