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打来的?”倩雯小声问。
小慧点点头:“能接不?”
倩雯说:“当然。”
吕倩说:“只要不是男的都能接。不过,响铃可要算!”
“……寒窑虽破能避风雨……”手机还在唱。她很无奈地按下接听键。
“自作自受,活该!”吕倩趁机气她。“连自己亲妈也敢骂!”
打完电话,小慧很沮丧地在自己名下写上“100元”。
紧接着,吕倩的手机响了,是上尉打来的。
小慧高兴地蹦了起来,拼命鼓掌。
“这个丧门星!”吕倩恨恨骂道。
“哈!100元……”小慧出了口恶气,笑得前仰后翻。
倩雯无语,心里却替她揑一把汗。她很清楚拒接这个电话对吕倩来说将意味着什么。如换着她,别说罚300,就是罚3000她也会去接!
赌在这档口上了,死要面子的吕倩已横下一条心,就是不接!
没料想,执着的上尉不依不饶,一轮铃声过后又接着打。
小慧幸灾乐祸地在一旁数着:“1次……2次……3次——”
手机响铃仍倔犟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吕倩眼圈湿了,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
小慧吓呆了,停止了数数。倩雯忙说:“不玩啦…不玩啦!”把吕倩一把抱在怀里。
吕倩情不自禁地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在这群不幸的花季女孩中,每一位背后,都隐藏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吕倩也不例外。
吕倩从小生长在大城市,父母都是干部,听说官还不小。逢年过节送礼的人可真不少!在学校,她穿的用的没有任何同学敢与她攀比。数量之多、价格之昂贵令人咋舌。上高一的时候,突然有一天,父母双双一夜未归。她吓得夜里被恶梦惊醒好几回。
第二天一早,她的家被一群穿制服的人抄了,连门也封了。那时,她只会哭。其中有位阿姨望着她眼圈也红了,拿起她的学习和生活必需品说:“可怜的孩子,去阿姨家吧!”说完,泪如雨下。
在吕倩的印象中,父母在这地方无任何亲友,她不知该去哪里,她也绝不会跟这位身着制服的阿姨走。于是她夺过旅行袋,对着家门哭喊了一声:“爸爸……妈妈——”。然后拦辆出租车绝尘而去。那时,她才刚满十六岁。
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日子,不到半年,她把足够用到十八岁的钱花精光,第一次尝到饿肚子是啥滋味。只有小小年纪便去酒店、饭馆打工,那猪狗不如的垃圾般的生活,她至今末齿难忘!
两年前,倩雯她们三人结伙远离武汉,来到这座尽管不大,却经济超前的地级市。这里的有钱人多于牛毛。有人开玩笑说:随便在街上抓几个路人,身价不会低于百万!
她们在一家高档洗浴中心做按摩,服务的对象大多是政府官员、私企老扳、高级白领、外商及外国游客,还经常有不少校尉级的军官。
吕倩不久前在这里认识的军人是个年轻上尉,常来常往次数多了和她也产生了感情。有一天他竟然信誓旦旦说,只要吕倩离开此地立马把她娶回家去。
吕倩居然信了,拼命加班加点,想抓紧时间狠狠赚它一大笔后,便金盆诜手,出嫁随军。
倒是倩雯学历比她们高,读的书不少,经历的事也多,头脑较她们清醒。她劝吕倩,别过于相信男人。不是有人说过吗?这里的小姐没一个真心,来这里的男人没一个好人。
一听这话,吕倩开始犹疑,并逐渐疏远那位军官。
可上尉却紧追不舍,经常半夜守在大堂等吕倩,并执意护送她回寓所。招来公司上下满城风雨,吕倩更是难以决断。
有时动起真情却无法释放,她只有找一僻静处偷偷地哭。她后悔在这种地方和他相识,更懊恼自己干上这行当,以致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